他笑呵呵地,對着王擎蒼,拱了拱手,慢條斯理地,打起了太極。
“哎呀呀,王長老息怒,息怒啊。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張狂此人,平日裡行事,是有些跋扈,不懂規矩。回頭,我一定,好好地,嚴加管教。但是”
他的話鋒,猛然一轉。
“要說他敢對宗主和您的親傳弟子,心生歹意,那恐怕,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依老夫我看啊,此事,必有誤會!必有隐情啊!”
他巧妙地,避開了“恃強淩弱”這個核心問題,轉而,将矛頭,對準了林淵。
“更何況,王長老,您想啊。那個叫林淵的雜役,身世奇特,來曆不明。當年入門之時,更是被檢測出,是萬中無一的‘凡道之胎’。可就是這樣一個‘廢物’,卻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内,将我那氣海境五重天的手下張狂,給重創至此!此事本身,就充滿了天大的疑點啊!”
“為了宗門的安危着想,我們,不得不防啊!”
他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巧妙地,就将問題的性質,從“外門管事欺壓弟子”,給偷偷地,轉移到了“林淵此人來曆可疑,身懷魔功”這個,更為嚴重、也更為敏感的話題之上!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那位執法堂長老錢振,用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發出“叩、叩”的兩聲輕響。
他那如同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掃過衆人,用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的語調,緩緩地說道:
“是非曲直,不能隻聽一面之詞。”
“蘇師侄提供的留影玉佩,雖然可以證明,雙方當時,确實發生了激烈的對峙。但是,此事的起因,卻無法得到證實。”
“張狂,聲稱林淵修煉魔功。此事,事關我青雲宗的清譽與安危,茲事體大,必須,徹查!”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了那份關于林淵的卷宗之上。
“我建議,即刻将那名雜役弟子林淵,帶到我執法堂的‘問心石’上,走上一遭。”
“是人,是魔,一問便知。”
“問心石”這三個字一出,就連脾氣火爆的戰堂長老王擎蒼,臉色,都為之猛地一變!
他比誰都清楚,執法堂那塊“問心石”的霸道!
那東西,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一塊異寶,能直指本心,拷問神魂!
别說真的是魔道奸細,就算是心志稍有不堅的正道修士,被那麼一折騰,不死,也要脫層皮!輕則心神大損,道心蒙塵;重則神魂破碎,淪為白癡!對他日後的修行之路,将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巨大的影響!
就在他準備開口反駁之時。
一直沉默不語、靜靜地聽着他們争論的宗主雲曦,終于,緩緩地,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至高無上的威嚴。
“夠了。”
僅僅兩個字,便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