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輕佻,卻又帶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黎蔚拿起那份文件,看也沒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她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沒有半分遲疑。
炎珝看着她,那雙玩世不恭的桃花眼裡,第一次,閃過一絲真正的欣賞。
“你不怕,我是在趁火打劫,把你連皮帶骨都吞了?”
“怕。”黎蔚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清冷的臉上,第一次,勾起一個極淡,卻又極冷的笑,“但我更怕,陸景行死得不夠慘。”
炎珝猛地大笑起來。
那笑聲,張揚,肆意。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有意思。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意思。”
他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歡迎加入,瘋子的遊戲。”
同一時間。
一座位于阿爾卑斯山深處的,與世隔絕的古堡裡。
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正坐在窗邊,看着外面,一望無際的雪山。
馮潇潇走進來,将一個平闆電腦,丢到他的腿上。
“看看吧。你的小情人,現在在國内,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屏幕上,是那些鋪天蓋地的黑料。
每一個字,每一張圖,都好比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在他的心上。
他握着輪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那道猙獰的舊傷疤,仿似一條扭曲的蜈蚣,愈發可怖。
“心疼了?”馮潇潇冷笑,她蹲下身,看着他那雙,因為憤怒和無力而猩紅的眼睛。
“你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除了心疼,你還能做什麼?”
“你忘了,是誰把你從鬼門關裡拖出來的?是誰,找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保住了你這條賤命?”
“刁付宸,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她伸出手,撫摸着他面具的邊緣,聲音,溫柔得好比最毒的蛇信。
“想站起來嗎?想回去保護她嗎?想親手,擰斷陸景行的脖子嗎?”
“求我。”
“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就幫你。”
男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
那被壓抑了三年的,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在這一刻,終于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