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屈辱和冰冷的憤怒,在那一刻,反而讓她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一種近乎死寂的,絕對的平靜。
她沒有掙紮,甚至沒有去看他。
她隻是緩緩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将自己的手,從他那鐵鉗般的禁锢中,一寸一寸地抽了出來。
然後,她擡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沒有了恨,也沒有了痛,隻剩下一片讓刁付宸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虛無。
她甚至對他,笑了笑。
那笑意很淺,卻好比一把最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他那顆自以為勝利的心。
“謝謝你的牢籠。”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這片凝固的空氣,傳到了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那裡。
“不過你好像忘了,我是一個建築設計師。”
“即便是一座牢籠,在我手裡,也能變成一座隻為我加冕的宮殿。”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也不再理會任何人。
她就那樣轉過身,挺直了背脊,在那無數道複雜的視線中,在那為她自動分開的人群裡,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間讓她作嘔的宴會廳。
那背影,沒有半分狼狽,反而帶着一種決絕的,孤勇的,好比走向刑場的聖女般的光輝。
刁付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看着她那甯折不彎的姿态,那攥着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
他要的是她的崩潰,是她的求饒,是她跪在他面前,承認自己一敗塗地的樣子。
而不是現在這樣。
她用一種他最無法理解,也最無法掌控的方式,将他所有的算計和羞辱,都變成了一場可笑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