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付宸沒有回答,他隻是端起桌上那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那辛辣的液體,似乎給了他一些力量,讓他能将那些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說出口。
“三年前,在阿爾卑斯山,我快要死的時候,是她救了我。但救我的條件,是讓我簽下一份協議。”
“一份,将我刁家海外所有資産,全部轉到她名下的協議。”
“我當時别無選擇。”
“所以,你現在看到的,這個風光無限的刁氏集團,其實隻是一個空殼。真正掌控着它命脈的,是馮潇潇。”
“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為她打工。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手,把我父親留下的江山,一點一點地,送到那個瘋女人的手上。”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可黎蔚卻能從那平靜之下,感受到那種足以将人壓垮的,無邊的絕望和屈辱。
原來,他不僅被她折磨着身體和精神,甚至連他最在乎的家族基業,也早已被她侵占。
他就像一隻被蛛網纏住的蝴蝶,越是掙紮,就被束縛得越緊。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刁付宸看着她,那雙猩紅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不加掩飾的脆弱,“我不是不想動她,我是不能。”
“除非,我願意看着我父親一生的心血,都毀于一旦。”
黎蔚看着他那副仿似困獸般的姿态,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偏執,如此瘋狂。
因為他早已一無所有。
他隻能用一種最極端的方式來抓住他生命中,唯一剩下的那點不确定的光。
“我明白了。”黎蔚緩緩地站起身她沒有再提交易的事。
她隻是看着他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近乎溫柔的語氣說道。
“刁付宸,你不是一個人。”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刁付宸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