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提前打預防針,那樣無論惹出多大麻煩,都跟自己無關。
該交代的都交代好,祁同偉才回了鄉政府,繼續在民政辦查土地台賬,如何把集體土地收回來,他已經有了想法。
第二天一早,祁同偉騎車去了工地,項目部鎖着門,不但技術人員沒來,工人都沒看見。
看着亂七八糟的工地,祁同偉都替李達康上火。
沒設計成李達康,但逼走了王大路,可以說這回李達康損失慘重,現在還要追着項目擦屁股,一步一個坎。
沒有李達康給自己站台,複核土地林地無法往下推進,祁同偉又騎車去了衛生院。
老翟住院了,同為中層幹部,咋也得去探望一下。
老翟是真病了,祁同偉進病房的時候他正打着吊瓶,精神萎靡。
“祁所長過來了?我沒啥事,就是心髒不太好,土地帳你查的咋樣?”
祁同偉搖搖頭:“老翟你誤會了,縣裡不是要查土地帳,而是要摸底,起碼得知道,鄉裡有多少集體土地能用,修路停了你也知道,縣裡鄉裡要是去貸款,不也得有抵押物嗎?”
老翟臉色更難看了,又開始喘,他老婆趕緊扶着他坐了起來。
“祁所長,你不老下去不了解情況,目前還分啥集體的個人的?能種的都讓老農民種了樹壩了田。
占用集體土地确實不合法,可你跟農民講法?你是司法所長,應該了解情況吧?”
祁同偉笑了:“這是縣領導的意思,下一步咋做我也不清楚,何況我又不是鄉領導,操那個心幹啥?”
老翟的意思很清楚,集體土地都被農民私種了,至于裡面有啥貓膩,這還用想?
回到鄉政府,很快他就把土地帳捋清了,剩下的隻有等,等李達康,等新領導上任。
不到三點鄉政府幹部就都走了,偌大的鄉政府,又剩祁同偉和打更的大爺倆人。
難怪梁璐不讓他在鄉鎮發展,不但祁同偉自己耐不住寂寞,即使跟梁璐結婚,兩地分居她跟跟守寡有啥區别?
“祁所長真不容易啊,家是東北的,卻在南方工作,還分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當初分配你就沒找找人?分回原籍多好?”
打更的大爺看着祁同偉都覺得可憐。
“在哪兒不都是工作嗎?其實咱們這不錯,真山真水風景如畫,隻要把路通了,經濟很快就能好起來。”
“小夥子還是年輕啊,我在咱們鄉雖然是個打更的,可也伺候了好幾任領導,經濟好壞跟咱普通老百姓都無關,占便宜的永遠是那少部分人,你以為咱們鄉窮,可你見哪個當官的窮了?除非是個清水衙門,比如你這司法所。”
一個打更的老頭都能看明白,祁同偉不敢苟同也無法反駁,隻能陪着笑,遞給老頭根煙。
“要是縣裡能派個幹實事的,咱們鄉還真有希望,大爺總覺得你不是一般人,就像個困在淺水灣的卧龍,一旦出海,能把天都戳個窟窿。”
大爺的話,讓祁同偉沒法往下唠,趕緊離開了門房去吃飯了。
龍遊淺灘遭蝦戲。
自己現在可不就是條背時的泥鳅,誰都能踩咬一口。
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祁同偉相信,好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