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調侃從icu傳來。
傅宴禮不知何時摘了呼吸面罩,正用沒紮針的手敲玻璃。
監護儀導線纏在他鎖骨上,像給困獸套的枷鎖。
護士慌忙阻攔:“傅少現在不能說話!”
“死不了。”他沖桑梨眨眼,唇語道:“偷渡個吻進來?”
明明是傅宴禮在想辦法逗桑梨開心,她卻是眼眶一熱,淚水不住向下滑落。
桑梨第一次感受到即将失去他的絕望,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傅宴禮逐漸在她心中占據了一些位置。
冰涼觸感讓她想起南山觀測站的雨夜,這人也是這樣漫不經心地,為她劈開一片天光。
“桑小姐。”張旺匆匆趕來,“溫宅起火的監控修複好了。”
平闆上,溫蔓蔓舉着針管逼近的畫面令桑梨渾身發冷。
鏡頭一轉,程菲菲“失手”開槍的瞬間,霍季宸竟也下意識要去擋。
“别看。”傅宴禮的聲音透過病房門上的對講機傳來,失真卻溫柔,“髒東西看多了長針眼。”
“霍季宸給你看了什麼?”他突然問。
桑梨将照片翻轉貼在玻璃上。
傅宴禮眼神驟冷,輸液管裡的藥液突然逆流。
“我母親死于s-37過量。”他輕笑,眼底卻結着冰,“巧的是,那天霍季宸去過傅家。”
監護儀響起刺耳警報。
護士手忙腳亂調整儀器時,桑梨看清他胸口紗布滲出的血,不是槍傷,而是道橫貫左胸的舊疤,形狀像被利刃剖開。
“别心疼。”傅宴禮按住她貼在玻璃上的手,“這道疤換了個漂亮媳婦,很值的。”
護士忍無可忍拔掉對講機。
桑梨望着他被強制按回病床的身影,突然讀懂他嬉笑下的警示:霍家與傅夫人的死有關,而他們正踩在深淵的邊緣。
霍季宸,似乎早就不是她印象中的那個小叔叔了。
又或者說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隻是這些年的相處,在愛意的濾鏡下,才讓霍季宸這個人在桑梨心中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