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袖扣就這樣安靜地躺着,男人眉宇間褶皺稍稍撫平,深邃雙眸凝視眼前蒼白臉龐,像是欣賞獵物垂死掙紮,無聲等着她下一步動作。
顫動的睫毛如同羽翼,日光照耀下在孟影眼睑處投過陰影,更顯得蕭索憔悴。
嘴唇也有些發白,再往下是不知所措的雙手,垂在身側攥緊兩邊衣服。
“我想”孟影猶豫片刻,換了種自認為合适的說法道,“請你和我離婚,可以嗎?”
沈浮安淡然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說出,卻依然神色冷漠。
那副模樣讓人不由得心驚,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瞬間包圍在四周,是瀕臨爆發的前兆。
即便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悅神色,唇角甚至勾起很淺的弧度,眉宇間也不像是剛才那般緊繃。
但孟影就是知道,沈浮安生氣了。
說出的話沒辦法回頭,縱使可能會面對不知道多嚴重的懲罰,她依舊選擇不怕死地繼續說,“那我求你,和我離婚好不好?”
字眼換了一個又一個,雖然意思相同,語氣卻是愈發卑微,從剛開始試圖商量到後來帶着乞求。
腦子從混亂模糊到逐漸清醒,眼前薄霧變得深重,遮擋視線讓沈浮安表情更加捉摸不透。
無論孟影怎麼說,都沒能等到回應。
僵持的氣氛彌漫在客廳,陽光初盛灑在地闆各處,就連吹進來的風都是溫和的。
隻有孟影渾身發冷,寒涼刺骨讓血液停止流動,呼吸滞住幾近暈倒才聽見沈浮安不緊不慢地說,“晚上跟我回趟沈家。”
不是商量,更不是告知,而是命令。
她不敢拒絕。
清楚沈浮安脾氣如孟影,沒有當場掐着自己下巴警告都算是好的。
剛才腦子一熱把心裡話全盤脫出,事到如今更沒什麼好後悔的。
但對于這句話,孟影還是不免疑惑。
結婚三年多,沒有婚禮沒有所有正常人該有的過程,連沈家人都沒有帶她見過。
也就是前不久才看到沈浮安父親,僅僅一面之緣,卻能明顯地察覺到,他們兩人的關系并不好。
所以又是為什麼,要讓自己跟着回一趟沈家呢?
男人說完便停頓幾秒,接着擡腳徑自往門口方向走,黑色皮鞋直接碾過定制的寶石袖扣。
“老爺子點名要見你。”沈浮安在越過孟影身邊時站定,目不斜視地丢下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