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才摸黑踩上冰面。
天色還暗沉沉的一片,她根本看不清冰面哪裡薄哪裡厚,隻能試探着走,全憑運氣。
不過,也沒用。
這是個天然大湖,隻有一小塊延伸進了老宅的後院。
景城氣溫雖低,但也不足以讓整個湖面都凍結實,就算她運氣好,跪在了最厚的地方,可人體是有體溫的。
要不了太久,冰面消融,她就會掉進刺骨的湖水裡了。
隻要老太太想,那麼她死在這裡,都不會被人發現。
不一會兒她就已經凍得渾身發抖,剛跪下時,岸邊的商叔就開了口:“老夫人交代了,您跪下去,就不要再動了。”
溫頌心裡一沉。
就又聽商叔說:“遲些時候,會有人來帶您去祠堂領家法。”
溫頌微微松了一口氣。
看來,沒想着今天弄死她。
但這寒冬臘月的深冬,等她掉進湖裡,再去祠堂領一頓鞭子,基本也要掉大半條命了。
溫頌清楚,無論商彥行的傷是不是她做的,她知不知情,其實都無所謂。
老太太隻是需要有一個人,來承擔怒火。
隻一會兒的時間,她就凍得牙齒都在發抖了,膝蓋下的冰面也早就開始消融。
老太太折磨人的功夫,又精進了不少。
跪在那條熟悉的小石子路上時,她雖然痛,卻什麼都不用想。
而在這裡,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撲通一聲掉下去。
人最怕的,就是不确定。
商叔在月色下回到大廳,走到老太太身邊。
“老夫人,人已經跪下了。”
“沒說什麼?”
老太太端着茶盞,撇開浮沫。
商叔如實回答:“沒有,您知道的,頌小姐一向聽話。”
“哼。”
老太太冷哼一聲,将一口都沒喝的茶盞重重放回桌面,渾濁眼底盡是陰霾,“她聽話?我看她是把你們一個個都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