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肯定是有的,遺憾也在,但奇異的并沒有影響賀聿琛心情,也不會讓他産生先前被拒絕的惱怒和不滿。
反而看着小姑娘小口小口吃蝦餃,又乖乖吃他夾過去的菜,最後皺着鼻子跟他說吃飽了的樣子,心裡像被電了下。
有點兒麻,有點兒癢。
飯後,孟燼薇的病有加重趨勢,無精打采窩在沙發裡吸鼻子,臉色發白,一雙漂亮的眼睛也沒什麼神采,蔫蔫地看着他。
賀聿琛摸了下她額頭,量過體溫,的确是發燒了,不過是低燒。
“把藥喝了。”賀聿琛端着水和藥過來,低聲哄着,像在哄小孩子。
孟燼薇眼裡的淚水瞬間就順着幹澀眼眶往下淌。
幼時她經常生病的,那時候媽媽會溫柔抱着她哄,爸爸也會想辦法逗她開心,後來父母經常争吵,因為奶奶的強勢,姑姑有時候插手太多,媽媽覺得在這個家裡不快樂,提出了離婚。
可她沒有工作,孟燼薇被判給了孟長青。
孟長青再婚後,就都變了,孟燼薇生了病,也再沒有耳邊的輕柔安撫,隻剩下繼母毫不留情的呵斥。
說她矯情,不懂事,故意不吃藥。
孟燼薇骨子裡是犟脾氣,吃軟不吃硬,越是這樣說,她越不肯吃藥。
自己在漆黑的房間裡,想媽媽,想爸爸。
是傅北川偷溜進來,不厭其煩地哄她吃藥,給她講故事。
孟燼薇覺得心裡一揪一揪地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血管,梗在喉嚨裡,讓她喘不上氣來。
手揪着賀聿琛居家服腰際,柔軟的布料被她攥成一團,賀聿琛的心好像也被攥了下,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詫異。
沉默的沒反應,任憑孟燼薇靠在沙發椅背,淚眼蒙蒙沖他落淚。
無聲地哭,半點兒動靜都沒有,甚至都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有眼淚像她脖子上挂着的珍珠,從琥珀色的眼睛裡往下掉。
滴到哪兒了賀聿琛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受不了了。
他歎口氣,伸手将孟燼薇攬在懷裡,隔着毯子,輕拍。
擠出生硬幹澀的安慰之言:“别哭了,不就是生個病?”
炙熱如滾燙的火爐,孟燼薇再看不到那雙相似的眉眼,然而腦海裡傅北川溫柔又深情的模樣揮之不去,讓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将賀聿琛想象成已逝的愛人。
這個懷抱成了捆縛孟燼薇生生世世的魔咒,隻有尋到一根魔法杖,才能徹底解脫。
她将賀聿琛當成了救命稻草,蜷在他懷裡悶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