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轉,陸未吟回道:“阿吟不該夜晚偷溜出府,甘願領罰,但我不後悔,若有下次,我還是會去。”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天下受苦者萬衆,阿吟救不過來,但既然讓我碰見了,她也求到我頭上,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她仰頭直視老太君,脊背如同一把玉骨,不曾有半點彎折。
有理有據,不卑不亢,甚至帶着點不屈不撓的壯烈。
似有春風來,冰雪無聲消融,老太君面上仍不見笑意,但渾身的壓迫氣勢明顯淡去。
“好一個達則兼濟天下。銀珠。”老太君揚聲喚。
陸未吟垂下視線,猜想應該是要罰她了。
也是,她雖然有合理的借口,但趁夜出府終究不對。
老太君治家嚴苛,錯了自然得罰。
來侯府至今,還沒被罰過,也不知道老太君罰家裡的姑娘是不是跟罰蕭西棠一樣打闆子。
窗外湧來的風輕輕拂起鬓邊的碎發,陸未吟始終跪得筆直,目光注視着供台上微微顫動的蓮燈,從容淡然毫無懼色。
陸奎是個暴脾氣,自母親和離之後,變得愈發狂躁,收拾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老太君罰得再狠,也不可能狠得過他,沒什麼好怕的。
銀珠應聲進來,将一碗水遞到陸未吟面前。
沒燒盡的黃紙漂浮在水面上,黑色碎末沉底,是符水。
陸未吟疑惑的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轉身走向供台,“喝了。”
陸未吟接過來,大口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