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醫不成,祖母又開始求神,和尚說他殺孽太重,道士說他腿上趴着小鬼兒。
那是蕭東霆人生中最荒唐的一段時間,抄經求寬恕,腿上貼黃符。
神佛沒有憐憫他,反倒是整個侯府,終日籠罩在沉悶壓抑之中,每個人臉上都是愁雲慘霧,仿佛笑一笑都是罪過。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免在他面前提及腿腳這樣的字眼,在青雲軒裡,誰要是說一句“腿腳麻利點兒”這樣的話,都要被管事狠狠訓一頓。
再後來,所有能試的法子都試過了。
眼看祖母的白發越來越多,他說,不治了。
那個晚上,如侯府脊梁般堅毅挺立的老太君,在他面前哭得上不來氣。
好不容易他認命了,這輪椅坐着坐着,好像也就習慣了,結果陸未吟今天竟跑來跟他提治腿。
都說隻有荊神醫才能治,她還能把已經變成一堆焦骨的荊無名弄來給他治腿不成?
蕭東霆深深汲氣。
煩躁,氣惱,就像把心掏出來放到麥芒上滾了一圈,又痛又癢,說不出的難受。
不過惱歸惱,他卻也明白,陸未吟是出自好心。
蕭東霆把流光叫過來,交代了些事。
流光聽完,表情複雜。
公子現在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另一邊,陸未吟回到千姿閣,尖尖已經備好熱水,沐浴更衣完畢,采柔也剛好送完阿蒙回來。
陸未吟問:“這麼久了,金裁縫那裡真的一點異常都沒有?”
她總是記不住金立萬的名字,總感覺不順口。
采柔給她梳着半幹的頭發,“沒有。日夜都有人盯着的,他整天就做裁縫那些事兒,來來回回也都在那一片打轉。”
“昭王那邊也沒跟他接觸過?”
“盯着的人說沒有。”采柔搖頭,視線和陸未吟在鏡中相遇,“小姐,會不會是咱們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