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沒有第一時間回頭,而是阖上了雙眼,原本就沒有表情的臉上,愈發顯得僵硬麻木。
調整了呼吸,她轉身朝喚她的人走過去。
一顆梧桐樹下,站着一個瘦削邋遢的女人,頭發亂糟糟的攏在腦後,雙眼無神,嘴裡叼着一根煙。
藍桉面無表情到了她面前後,不等她開口,便率先開門見山道,“我沒錢。”
女人原本見到她走過來還挺高興,陡然聽到她說沒錢,臉色立刻拉得很難看。
“桉桉,你還跟我哭窮上了?你現在過着好日子,接濟一下你生活窮困潦倒的母親不應該嗎?”
藍桉冷冷地打量着這位自稱是她母親的女人,“我沒接濟過你嗎?”
呸。
鄭立琴将煙拿到手裡,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臉色複又溫和了幾分,“你給是給過,但這不是被媽又給輸了嘛”
“你到底打算賭到什麼時候?”
“等撈本,等我把所有的本錢都撈回來,我就不賭了。”
藍桉冷笑了一聲,“這句話我聽你說了無數次了,永遠都沒有盡頭的,一句忠告,聽不聽在你,我不可能永遠當你的at取款機,不想晚年凄涼的話,趁早收手吧。”
鄭立琴克制着心頭的不快,“行行行,那你今天先給我一筆錢,讓我把欠的債還了,回頭我就不賭了。”
“要多少?”
“五十萬。”
藍桉瞳孔倏地睜大,裡面翻湧着難以忍受的情緒,“張口就要五十萬,你以為我是印鈔機嗎?我沒那麼多錢。”
鄭立琴讪讪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你沒有,但你小叔不是有嗎?荊家那麼有錢,還能缺你錢花不成?”
看她說這番話時完全就是一副理直氣壯的口吻。
像荊家欠她的一樣。
藍桉渾身的血液如同沸騰着的開水,帶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一直流到手指。
“荊家為什麼要給我錢?我跟他們家有什麼關系?人家非親非故能把我養到今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相反的,你是我母親,你又對我盡過什麼責任?你有哪怕一秒鐘關心過我嗎?你除了找我要錢還能幹什麼?”
“當年狠心的抛下我,現在又有什麼臉來找我無止境的索取!”
藍桉的錐心質問并未喚醒鄭立琴的良知。
她反而振振有詞道,“你說這種話就是沒良心,我不抛下你,難道讓你跟着我過苦日子嗎?你知道我嫁的那男人有多畜生嗎?不給我錢花就算了,還天天打我。”
“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他打的,我要吃香喝辣我帶着你,受苦受難我帶着你,那我就是害你!”
藍桉從鼻孔裡冷嗤了一聲,“這麼說我還感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