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飯廳的路上,洛守禮痛心疾首:“雲舒,我真懷念你管家的時候,内外和順。我沒有後顧之憂,才能一心撲在公事上。可如今,單單是家裡的事情,就已經讓我心力交瘁。”
“父親,您教過我,種什麼因,就會收獲什麼果。這話我一直銘記在心,想必,在家事上,也是一樣的。”
“是這個道理。”洛守禮點頭附和,細細琢磨着這句話。
種善因,才能得善果。
反過來說,他現在沒有得到善果,是因為他之前沒有種下善因?
莫非,女兒在因當初殉節一事在埋怨他?
如此想着,洛守禮偷眼去看洛雲舒。
但見沉沉暮色中,洛雲舒面容沉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在洛雲舒看過來之前,洛守禮慌忙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可邁下的腳步,卻是一步比一步沉重。
到飯廳門口時,洛守禮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洛雲舒:“雲舒,當初殉節一事,你是否在心裡埋怨為父?”
洛雲舒看向他,知曉他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好叫他自個兒安心。
可洛雲舒卻點了點頭:“沒錯。父親,因殉節之事,我曾命懸一線,叫我如何不怨您?”
頓時,洛守禮有些惱怒。
他想要發火,甚至已經下意識地舉起自己的右手。
但,也僅僅是舉了一下,他就很快放了下去,嘴上卻沒饒過洛雲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如何能埋怨自己的父親?”
“父親,父慈,子才能孝。”
換句話來說,父不慈,子如何孝?
洛守禮臉頰發紅,心中似藏着萬千怒氣,他瞪着洛雲舒:“為父如何不慈?當初殉節一事,也是霍家有錯在先,為父也沒想到,那霍少遠居然是假死。同你一樣,為父也被蒙在鼓裡,為父也曾差點兒痛失自己的女兒,你不知,為父的心裡有多痛。”
說着,他雙眼通紅,幾乎要落淚。
一陣風吹來,洛雲舒的眼睛也有些發紅,她反問:“抛開霍少遠假死不談,您如何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去死?更何況,是完全沒必要叫我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