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舒舉目望去,看到一個身穿藏青色圓領錦袍的男子站在窗前,大半個身子向外,手肘擱在窗台上,正好整以暇地瞧着阮清辭。
他長着一張圓臉,笑容恣意,即便是這漫天的陽光,都不及他眼底的璀璨。
洛雲舒認得他,是大齊唯一的異姓王肅王之子——顧彥昭。
肅王為人端方,人如其封号,懂規矩,嚴守禮節,是個再嚴肅不過的人。
偏偏他這獨子顧彥昭為人浪蕩,與肅王是個極端。
隻不過,聽聞開春之後,顧彥昭就随着肅王爺巡邊去了,眼下沒聽說肅王爺回來,他自己倒是先回京了。
原先,倒是沒聽說顧彥昭和阮清辭有什麼牽扯。
思慮間,洛雲舒轉臉再看,阮清辭已經是咬牙切齒。
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雲舒,能不能想個法子,把他給毒啞了?”
洛雲舒認真思考:“有,啞藥好弄。難的是下手的機會,須得好好謀劃。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阮清辭吓了一跳,連連搖手:“啊?你來真的?我就是随口一說,他好歹也是有戰功在身的人,把他毒啞了,他以後就沒法子發号施令了。啊啊啊,但是我好氣啊!”
好氣,但是又不能把對方怎麼樣。
這麼一想,更氣了。
阮清辭低聲詛咒:“菩薩保佑,讓顧彥昭以後出門先摔三個跟頭,啊不,摔八個跟頭”
阮清辭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哎呦”一聲。
洛雲舒和阮清辭同時回頭去看,就見顧彥昭堪堪起身,正龇牙咧嘴地拍着身上的土。
還真就摔了?
洛雲舒朝着茶樓二樓看了看,好家夥,幾乎兩人高的距離,就這麼水靈靈地跳下來了?
頃刻間,阮清辭已經開始數落他:“顧彥昭,人家這茶樓是沒有樓梯嗎?你好好的樓梯不走,非要直接跳下來,怎麼不摔死你呢?”
這時候,顧彥昭已經站直身子,他單手叉腰,唇角高高揚起,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神氣得很:“哎呀,沒辦法,我這人别的優點沒有,就是福大命大。哼,氣死你!”
“顧彥昭,你這人好讨厭!”
“阮兄,她又罵我!”一轉臉,顧彥昭就跟阮俊傑告狀,又哥倆好地攬住他的肩膀,一副求阮俊傑做主的架勢。
阮俊傑連連擺手,叫苦不疊:“别,你與舍妹的争執,我不參與。”
到底是在大街上,不好吵的太兇。
阮清辭惡狠狠地瞪了顧彥昭一眼,挽着洛雲舒的胳膊就往馬車上走。
即便是到了馬車上,她仍是怒氣難平:“啊啊啊,雲舒,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了!你不知道,這個顧彥昭讨厭死了!從小到大,但凡是我出門參加宴會,就跟見了鬼似的,幾乎每次都遇上他。他小時候就愛拿小蟲子啊小蚯蚓啊什麼的吓唬我,偏偏我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又得保持端莊,每回都是他害得我差點失态,讨厭死他了!”
原先,洛雲舒和阮清辭的社交圈并非完全吻合,所以這些事,洛雲舒并不知曉。
聽完,她笑了笑:“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個法子能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