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墨綠色的長裙。
她面容白淨,灰白的發絲梳得油光水滑,攏在腦後,簪着一根簡單的素銀簪子,打扮得很樸素。
近前之後,她很快屈膝行禮:“老奴沈氏,見過太子妃娘娘。”
是先皇後身邊那位沈嬷嬷。
洛雲舒立刻起身,親手将她扶起來:“沈嬷嬷,您是母親身邊的舊人,不必多禮。”
沈嬷嬷眼底帶淚:“若皇後娘娘還在,看到太子殿下成親,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母親在天有靈,會知曉的。”
這時,裴行淵開口打斷二人:“雲舒,吩咐人安排嬷嬷住下。”
“是,殿下。”
等洛雲舒将沈嬷嬷安置妥當,再回來的時候,就見裴行淵坐在燈下,沒洗漱,也沒換衣服。
“說到底,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失職。”這一刻,裴行淵的臉色很難看。
“殿下日理萬機,顧慮不到這些細節也無可厚非。”
“不,不必為我開脫。錯了就是錯了。”
他是做哥哥的人,母親沒了,他本應該為妹妹撐腰,成為她的依靠。
可結果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卑賤的奴才,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竟然蒙騙、欺辱了他妹妹這麼多年!
“不是這樣的,殿下。面對我們的親人,哪怕是他們做錯了事情,我們也總會想着為他們開脫,覺得他們做錯事一定是有原因的。這是因為我們本能地覺得自己的親人不是壞人,不會做惡事。正如同多年來,您面對明曦所做的事情,總覺得她不是個壞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您不會去推究背後的原因。而我不同,我與明曦沒什麼交情,反而能更輕易地去發現其中的問題。說到底,還是關心則亂的緣故。”
裴行淵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可看他那個樣子,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殿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咱們是明曦的兄嫂,得為她善後。”
裴行淵眼底有戾氣浮現:“那個姓崔的賤婢,孤已經将其杖斃,她是罪有應得。但是,她扯下的謊言不能被任何人知曉,母親已經故去,哪怕是一出毫無根據的謠言都不能成為潑在她身上的髒水。”
洛雲舒鄭重點頭:“殿下放心,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