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舒隻覺得一股子涼氣從腳底一哄而上,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冰冷起來。
明明每個字她都聽清楚了,可連成一句話,她卻怎麼都不能明白。
所以,是做父親的要兒子死。
這何其冷酷。
裴行淵的講述還在繼續:“當時,顧彥昭在我後面的高處,寒七在我前方,他們先我一步發現。事出緊急,父皇又在附近,顧彥昭不能出聲提醒我,隻能射傷我。也正是因為他的當機立斷,我的箭偏了,射中了前方故意擋箭卻還沒撲過去的寒七。不然,那支箭會射中父皇。”
洛雲舒的嘴唇微微顫抖:“他怎會設下這樣的毒計?他就不怕你的箭偏上幾分,會要了他的命?”
“他身邊有高手。”
有高手在,可以确認他不會受到緻命傷。隻一點輕微傷,就可以确認裴行淵弑君。
洛雲舒還是想不通:“不是說當時朝臣們也在嗎?陛下就不怕他們發覺?”
“他們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許是他說要獨自狩獵,故而騎馬往前走了一段路。”
這一刻,裴行淵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極了。
洛雲舒握住他的雙手,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阮丞相讓阮清辭過來傳的那句話——小心太醫,免得有人在裴行淵的藥裡做手腳。
是父要殺子。
洛雲舒隻覺得齒寒。
怪不得裴行淵隻讓東方先生告訴昭遠帝他醒了,卻不為顧彥昭求情。
那是因為顧彥昭壞了昭遠帝的好事,如果裴行淵這個時候為顧彥昭求情,隻會惹來昭遠帝的怒氣,反而對顧彥昭不利。
“殿下,接下來需要我做些什麼?”洛雲舒低聲問。
裴行淵虛弱地笑了笑:“誇大我的傷勢。”
“他不會心疼的。他若心疼,就不會設下這樣的計策。”洛雲舒隻覺得寒心。
從前聽聞皇家無親情,她隻覺得荒謬,如今,她親眼見證。
洛雲舒還要說什麼,被裴行淵按了按手背。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