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成明粘上毛比猴子都精,自然看出來裴慕衍惱了,當即對着安予開口:
“小安,你也太沒分寸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給裴先生換白水?”
安予掃了一眼裴慕衍,他剛好掀眼皮朝她看過來,他的眼神明明很淡,卻讓她無端地感覺到一種極具壓迫感的鋒芒。
安予不敢再造次,拿了抹布擦完桌子之後,又忙不疊地給他換白水。
取得了裴慕衍的諒解之後,賀成明已經又十分有技巧地切換了話題,和他聊起了睦洲。
因為裴慕衍是睦洲人,所以話題切換地很成功,等到安予倒完水在位子上坐下,裴慕衍已經在跟他聊睦洲當地的經濟了。
想到這飯局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安予隻能安分守己地坐在那裡當透明人。
可偏偏,她越想隐身就越有人給她遞劇本。
剛坐下就聽到右邊不遠處的位置傳來一聲輕咳,她循聲看過去,對上謝長亭提醒的眼神。
謝長亭朝着她左手邊微微揚了揚下巴,她注意到了裴慕衍擱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手。
他的手一如既往得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泛着醇香的酒液自他冷白皮的手背上化成幾道小縷沿着自然下垂的手指斷斷續續地往地闆上滴落。
其實,她剛才換白水之前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酒,若是其他客人,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抽出紙巾遞過去,如果是女性,她甚至會很自然地幫她擦。
可是,面前的人是裴慕衍
而且,紙巾就在桌子上放着,他其實轉一下伸手就能拿到。
現在謝長亭都點到臉上了,她也不能繼續裝看不見,默默歎了口氣,從盒子裡抽了兩片紙巾出來。
賀成明還在陪着裴慕衍聊天。
賀成明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在睦洲打拼過,一心想在那裡闖出一片天地,隻可惜競争太激烈,也沒有混出個什麼人樣兒,就灰溜溜打道回府了”
賀成明在說話的時候,裴慕衍一直交疊着雙腿靠在椅背上,微微将臉轉向他,那氣定神閑的姿态,彰顯出涵養的同時又不失松弛感。
對方不看她,安予隻得抽了個間隙低聲叫了一句“裴先生”。
他聽到聲音,将頭稍微朝着她的方向偏了偏,以鼻峰高挺的側顔示她。
安予将紙巾遞到他手邊,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擦一下手指上的酒水吧。”
安予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自喉嚨裡發出一個輕懶的“嗯”字。
同時他很自然地将沾着酒液的手朝着她這邊伸過來,接着轉過頭去繼續跟賀成明聊睦洲的經濟。
安予垂眸看着他的手,沒有手心朝上,并不是要接紙巾的意思。
所以,他這是要她給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