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然沒說下去，可龐雪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四下看了看，“哪兒那麼容易呢？裴慕衍可不是一般人物！”
“那又怎麼樣？我舅舅做這種事情不是也得心應手嗎？想當年”
龐雪無意中透過窗戶往下掃了一眼，剛好看到一輛車子在樓下停好，“别說了，你爸來了”
裴光赫進門的時候，裴斯然正閉着眼睛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搭了條浸了冷水的毛巾。
正坐在床邊的龐雪拿紙巾拭了拭眼角起身迎上來，“光赫，你不是今天早上就到了嗎？”
裴光赫點點頭，“來的時候遇上幾個這邊的客戶，一起吃了個飯。”
裴光赫說着側目朝着病床上正在“昏睡”的裴斯然看了一眼，視線落在他露在外面的那隻纏着厚紗布的手腕上。
“斯然怎麼樣了？”他問。
龐雪吸了吸鼻子，“被玻璃碴子傷到了動脈，好在已經止了血，摔得也不輕，剛才一直喊着身上疼，這會兒剛睡着。”
她說着拿掉裴斯然頭上的濕毛巾探了探額頭，“燒也退了，應該是沒事了。”
裴光赫看看裴斯然的樣子，“放心吧，斯然年輕，不會有事的。”
龐雪點點頭，“但願如此，我昨晚看到他那個樣子真是吓壞了，現在情況穩定也就放心了，慕衍那邊你就别跟他生氣了，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了？”
裴光赫想到裴慕衍就來氣，“你也用不着替那個逆子說情，他那不叫年輕氣盛，是根本沒把斯然當成自己弟弟！更沒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裡！”
他越說越氣，擡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龐雪趕忙遞了杯水過去，“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過來找絮然，雖然也不會跟過來，就不會出現這種事兒了！”
裴光赫不滿地瞪她，“你也的确有錯，斯然年紀也不小了，你就不知道管管？都二十二了，還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我整天在老爺子面前誇他，可是他一點兒都不給我長臉！”
一聽到裴光赫說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裝睡的裴斯然睜開眼睛就要說話，龐雪趕忙把他按下，軟着聲音為難道：
“既然你今天提到了這個事情，我也不得不說句心裡話，斯然的事情我不是不管，而是不知道該怎麼管，這孩子看着沒心沒肺，其實心思重得很。
他這樣，其實也是為了引起他爺爺的注意，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從小到大，爸就隻對慕衍一個人上心，對斯然真的是過于冷淡了，斯然嘴上不說，可不代表心裡不難過，我之前勸過，他負氣說他爸爸都不管他，更何況是他爺爺。”
裴光赫被她幾句話給說得心軟了下來，“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龐雪的語氣裡帶出幾分小心翼翼，看像裴光赫的眼神也有些怯弱，“我不是怕你多心嗎？怕你誤會我在拐彎抹角地說咱爸偏袒慕衍。”
裴光赫歎氣，“是你多心了，斯然是你一個人的兒子嗎？我有時候罵他，還不是因為恨鐵不成鋼？到什麼時候，他都是我最看重的兒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
“光赫，你不生氣我也就放心了”
龐雪的話還沒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龐雪有點輕微感冒，嗓子剛好稍微一癢，她便加大了咳勢。
裴光赫從背後看着她的雙肩一聳一聳，單薄又孱弱，不由地伸手扶住，“怎麼咳成這樣？是着涼了嗎？”
龐雪甕着鼻子，“不要緊的，大概是前幾天晚上自己沒注意，站在門口吹了風。”
聞言，裴光赫看一眼她的表情，扶着她雙肩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