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闵太後看司徒珩。
這話讓沈良輔微微的縮了縮眸子，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太後的心意了，但有一點是确定的，皇上是太後親生，司徒珩可不是，這到底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呢？
司徒珩恭敬的回道：“母後，漠北兵權徹底收回來的機會不會放棄，隻是沈家如今隻怕要不做好完全準備，依舊會進退維谷，母後一直都說沈家乃國之柱石，需要護着，隻是兒臣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讓沈家取舍了。”
沈良輔看了眼沈景謙，其實司徒珩的話很明确了，這是個讓沈景謙緻仕的好機會，唯有如此才能給沈清樾讓路，至于以後，沈良輔早就跟闵太後表達過要舉家往漠北去的意思了，能不能成也在此一舉。
闵太後歎了口氣：“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了，哀家實在不忍看着大夏江山千瘡百孔，忠臣良将愈發珍貴，奈何皇上識人不清，身邊奸佞當道啊。”
這話極重。
沈景謙知道，太後這話自己聽了，緻仕！必須立刻緻仕！
天家做事，雖說京城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盯着，但素來雲山霧罩的讓人沒看清過，否則那麼容易就被别人看到了根子上去，還是哪門子的天家？
沈家之前隻知道愚忠，甚至覺得唯有忠誠才是為國為民，不虧待頭上烏紗，手裡權柄。
可打從阿灼及笄開始，至少沈景謙知道自己不像當年了，生在天地間的人，哪個不是五谷雜糧養身續命，哪個不是七情六欲纏身，滅人欲而存天道的是聖人。
所以，沈家要自保，要知難而退，要退避三舍，真要遵從自己的心意，清越何須去漠北，阿灼何須配安王！
還不是總有牽絆，退路也不是坦途，從沈家第一個人走上仕途，名利場就是命！除非代代出愚不可及之人，不堪重任，一代不如一代最後沒落都是好的，更大概率成為名利場的累累白骨一員。
所以，沈家不争也得争，人，都在争，隻不過争的東西不一樣，都沒退路，所謂的退路也充滿了艱難險阻，如今沈景謙隻有一個願望，下一個是明君。
可一想到這個願望，忍不住看看自己白發蒼蒼的老父親，當年他輔佐幼帝的時候，何嘗不是跟現在的自己一個心思。
最重要的是沈景謙看不清楚太後和安王之間的關系，這種就算擺在你眼前都迷霧重重的感覺，讓他明白遠離京城，遠離紛争，等時局大定後再為國效力，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太後和司徒珩都在為沈家鋪這條路，沈家願不願意都得走這條路。
“太後娘娘。”沈景謙起身跪倒。
闵太後從不懷疑沈家的忠，但慶幸沈家到沈景謙這一代不愚了，微微俯身：“起來吧，在這裡沒外人，無需這個繁文缛節。”
“微臣這話得跪着說。”沈景謙微微垂首：“微臣不放心清越往漠北去，朝中确實無用武之地，但緻仕需要貴人幫襯，否則難以如願，這普天之下能幫微臣的人，唯有太後您了。”
一旁的沈清歡看着自己的父親，緻仕的話說了不止一次，這次确實是天賜良機，可太後真的能幫忙嗎？就算幫忙，皇上允不允可還是得看皇上自己的心思啊。
轉念一想，不對，還有三叔，她沒看到三叔，三叔在做什麼？
禦書房門外，霍靜纭親自捧着托盤，托盤上放着炖盅，靜靜地立在門外等着。
許久，禦書房的門才打開，小太監宣她觐見。
“皇上，臣妾頓了羊湯，還用雁門關的土法子烤了全羊，您嘗嘗味道如何。”霍靜纭送炖盅到靖安帝面前。
靖安帝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兒，這香味兒很熟悉，林舒清就是這個味道的，不過又略有不同，這個味道還有隽永的蘭香，擡頭看霍靜纭：“無事獻殷勤，是想要為龐家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