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柔哭喊着想去拽皇帝衣角,被侍衛一腳踹開,車簾子“唰”地放下,馬蹄聲哒哒響着往皇宮方向去了,留下威遠侯一家在碼頭跟落湯雞似的幹瞪眼。
再說沈青黛這邊,正貓在客棧二樓拐角偷聽。
之前那撥小飛蟲跟長了眼睛似的,一路嗡嗡嗡飛到城西“悅來客棧”,最後全紮堆停在二樓最裡頭那間房的窗紙上。
她扒着門縫一瞧,嘿,裡頭有個男人正滿地打滾,渾身紅疹子鼓得跟饅頭似的,一邊抓一邊哼哼。
“癢死了!毒粉怎麼還沒解”
沈青黛“砰”地一腳踹開門,叉着腰就進去了:“喂!下毒的孫子,老實交代,誰讓你往我脖子上抹東西的?”
男人吓了一跳,擡頭看見沈青黛,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嘴還挺硬:“你誰啊?胡說八道什麼!”
“我誰?”沈青黛掏出個小瓶子晃了晃,“我是給你送解藥的!你身上這疹子,是不是沾了我撒的毒粉?沒我這藥,你明天就得爛成篩子!”
男人一聽“解藥”倆字,眼睛都亮了,掙紮着爬起來:“你你真有解藥?”
“那得看你乖不乖了。”沈青黛把瓶子往桌上一放,拖過張椅子坐下。
“幕後主使是誰?在哪兒?說清楚了,這藥就是你的。”
男人盯着藥瓶咽了咽口水,臉上紅疹子被他抓得滲出血來,疼得直抽氣。
“我我就是個跑腿的,上頭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少來這套!”沈青黛掏出根銀針在蠟燭上烤了烤,針尖被火苗舔得發藍。
“不說?那我就拿你試試新配的癢癢粉,保證比你現在難受十倍!”
男人盯着燒紅的銀針,又看看自己胳膊上爛糟糟的紅疹,吓得一哆嗦,說話都帶了哭腔。
“祖宗!我真不知道雇主長啥樣啊!他一直蒙着臉,就塞給我一包毒粉和銀子!”
“蒙着臉?”沈青黛挑眉,把銀針往他眼前湊了湊。
“蒙着臉你總能看見點别的吧?衣服料子?說話口音?總不能跟個鬼似的飄來飄去?”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拼命回憶。
“衣服好像是黑色錦袍,料子挺貴的!說話有點鼻音,像感冒沒好利索對了!他腰間挂着個玉佩!”
“玉佩?什麼樣的玉佩?”沈青黛眼睛一亮,收起銀針掏出張草紙。
“圓形的,墨綠色,上面刻着”男人皺着眉想了半天,抓起桌上的炭筆在紙上瞎畫。
“好像是條蛇盤着朵花?不對不對,是花中間有個眼睛?哎呀記不清了!”
沈青黛看着紙上歪歪扭扭的圖案,跟鬼畫符似的,恨不得給他兩巴掌:“好好想!再敢瞎畫,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萬蟻噬心癢’!”
男人吓得手一抖,炭筆斷成兩截,結結巴巴說。
“真的像條蛇!頭上還有角,盤在一個圓疙瘩上對了!跟我老家那邊的圖騰有點像,好像是南疆那邊的玩意兒!”
“南疆?”沈青黛心裡咯噔一下,花戎不就是南疆來的嗎?
她接過草紙,看着那團模糊的圖案,突然想起花戎藥鋪裡挂的一幅獸皮畫,上面的圖騰跟這鬼畫符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