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枭對窗沉思,謝晚棠緩緩站到他身邊。
她擡手,虛牽住慕枭的手。
手,難得溫熱。
慕枭下意識的垂眸看了看,明明什麼都沒有,可他就是有種被握住了的感覺,溫熱熱的,能汲取無盡的力量。
爾虞我詐數載,征戰殺伐多年,他所處之地人情淡薄,向來兇險。
這種暖,他隻在謝婉甯身上感受過。
可謝婉甯
慕枭回頭,透過屏風看向床的方向,若有所思。
片刻過後,慕枭再不停留,快步出了屋子,他離開暢晚閣,直奔書房。
謝晚棠跟了上去。
活着的時候,謝晚棠也來過慕枭的書房。
和之前一樣,書房靠近東側牆的位置,有一排書架,上面擺滿了兵書,西側牆的博古架上,則擺了些瓷器、玉器,價值不菲,正北的牆上挂着北地輿圖,整個書房,亦如慕枭的性子一樣,布置的簡單又不失貴氣。
謝晚棠進來,選了臨窗的椅子坐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慕枭。
慕枭去了書案旁。
他伸手從書案邊上的畫缸裡,取出了兩幅畫。
看着這場面,謝晚棠有些意外。
慕枭擅丹青,卻不鐘于此道,去年中秋時,有得罪他的朝臣為讨好他,特意送了前朝書畫大家明仙人的《雪景圖》,據說那畫價值千金,還有價無市。可慕枭隻看了一眼,說了一句“不過如此”,便把畫扔給她了,還說讓她沒事的時候看個樂。
慕枭不愛畫,這時候,卻跑來看畫
好奇怪。
謝晚棠好奇,她挪了位置,坐去了書案邊上,和慕枭面對面。
看着慕枭一點點将畫展開,謝晚棠滿眼皆是詫異。
兩幅畫,畫的都是她。
一幅上畫的,是去年除夕守歲時,她和慕枭在齊王府後院的萬芳閣圍爐煮茶,看漫天煙火。畫上,她眉眼彎彎,端着茶盞,滿臉享受。煙火将夜幕點亮,也點亮了她的眼眸,她的幸福,幾乎要從眼中溢出來。
另一幅依舊是她,是她在暢晚閣,在房裡,在榻上。
雨後恩露,春色滿堂。
看衣衫,那分明就是她和慕枭的第一次。
謝晚棠沒看過這兩幅畫,她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畫存在,這畫出自誰手,毋庸置疑。
若心無情意,何以繪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