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事他認,皇上要平息衆怒,要安撫朝臣,要為他守着名聲和威望,一應事,他都擔着。
他不後悔今日下狠手。
若說後悔,他隻後悔當初離京時,沒有幫謝晚棠打點好一切,沒能護她周全。他隻後悔,沒能早點發現謝晚棠的身份,沒能早點讓她從永昌侯府那糟爛透了的家裡解脫出來。
禦書房外,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雪花。
鵝毛似的雪片子,被冷風裹挾着,直往人臉上沖。
慕枭出宮。
玄色的披風、錦袍,在風雪中衣袂翻飛,他走在漫長的宮道上,腦海裡,全都是曾經和謝晚棠的種種。
他恍然記起來,他北上離京時,謝晚棠說,今年天冷雪多,她要收集些梅上雪,等他回來時,與他圍爐煮茶。她還說,新看的話本子上寫了,姑娘新學了一支羽衣舞,在雪中梅林翩翩起舞,得郎君深情,她也要學學,等他回來跳給他看。
如今,他回來了,雪也來了
可謝晚棠人卻不在了。
慕枭心裡難受,唇齒間,那股血腥味,又止不住的上湧。
宮門口。
見慕枭跪下,禦林軍很快就過來了。
一見那陣勢,謝晚棠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為何,她進不了宮門,她不知道裡面都發生了什麼,可禦林軍來者不善,她看得出來。
“王爺,得罪了。”
禦林軍開口。
聞聲,慕枭解了身上的披風,他脊背挺直。
漫天風雪,似乎也成了他的陪襯。
禦林軍手執棍棒,即刻動手,手腕粗的木棍,徑直落在了慕枭的身上。
慕臨那頭早已經安排了自己的人,也打過了招呼,禦林軍下手極狠,隻一下,慕枭玄色的錦袍,便洇出了一道血痕。
緊接着,棍棒便如瓢潑的雨,瘋狂落下來。
一下一下,狠厲至極。
慕枭眼睛都沒眨。
可謝晚棠卻紅了眼眶,她瘋了似的沖上去,從背後抱住慕枭。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魂魄單薄,可是,她也隻有這單薄的魂魄了。她知道,自己大約是護不住慕枭的,可是,她真的好想護一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