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塵重新拿起算盤，手指在珠子上滑動，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外面傳來的每一個消息都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但他必須堅持下去。
"咱們剛才講到賬目分類，現在朕教你們最後一個重點"他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穩，但握算盤的手明顯用力過度，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張老頭坐在下面，眼圈紅紅的，看着皇帝強撐着給他們上課，心中五味雜陳。他想站起來勸皇帝去處理國事，但又舍不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陛下，您您要不要喝點水？"一個年輕的夥計小心地問道，他注意到皇帝的聲音有些幹澀。
"朕不渴，"紀淩塵擺擺手，繼續在紙上畫着圖表，"你們看，把不同類型的貨物分開統計，這樣就能"
話還沒說完，外面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呼喊聲。
"八百裡加急！北疆軍報！"
這聲音如雷鳴般在商行外面響起，讓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心頭一緊。八百裡加急，那是最緊急的軍情！
紀淩塵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畫着："朕剛才說到哪裡了？對，分類統計"
武芊芊在門口急得直轉圈，她聽到八百裡加急，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這種級别的軍報，說明邊境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了。
"陛下"她想勸紀淩塵去處理軍務，但看到皇帝那堅定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外面的戶部尚書聽到軍報聲，更加着急了："陛下！八百裡加急啊！您還不出來嗎？"
"皇上在裡面幹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出來？""國家大事要緊啊！"
外面圍觀的百姓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些人開始質疑皇帝的做法。
慕挽歌聽到這些議論聲，心中替陛下委屈。她知道陛下内心一定很煎熬，但還是要承受這些不理解的聲音。
"陛下，要不臣妾出去解釋一下？"慕挽歌輕聲建議。
"不用，"紀淩塵頭也不擡地說道，"朕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但他心裡其實已經亂成一團了。八百裡加急意味着什麼他太清楚了，邊境很可能已經開戰了。作為皇帝，他應該立刻處理軍務，但作為改革者，他又不能半途而廢。
柳如煙注意到紀淩塵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很是心疼。她知道陛下現在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但又不敢表現出來。
"陛下，臣妾覺得您講得很好，"柳如煙溫柔地說道，試圖緩解氣氛，"這些方法确實很實用。"
"對啊陛下！"幾個賬房先生也紛紛附和，"您教的這些，我們都記下了！"
張老頭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筆記，聲音有些哽咽："陛下，老奴活了這麼大歲數，從來沒學過這麼有用的東西。您這些方法，比什麼都寶貴啊！"
聽到這些話，紀淩塵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是啊，他不是在浪費時間，他是在播種希望，在培養人才。
但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