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頁)

他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猛地轉過頭,用一種被背叛的痛心目光,死死地盯着柳若梅。

“柳師姐為,為什麼?”許哲的聲音都在顫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沖擊。

至于周圍稍遠處的那些弟子們,無論男女,也都看向了被當衆揭穿的柳執事。

柳若梅被周圍許多道憤怒、鄙夷、厭惡的目光聚焦着,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她整個人都垮了下來,低着頭,一言不發,任由屈辱與恐懼的淚水打濕了衣襟。

沈岚眼中的寒意更盛,沒有再去看柳若梅,素手翻出了一枚通體晶瑩的玉簡。

她并指如劍,以指尖為筆,迅速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包括柳若梅如何诓騙許哲,李默執事如何鑒定出散氣隐陣等細節,盡數刻錄于玉簡之中。

刻錄完畢,她指尖靈光一閃,那玉簡瞬間化作一道璀璨的青色流光,沖破功賞殿的屋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懸劍山主峰之巅遁空而去。

“傳訊玉簡,是直接發給掌門的!”錢管事看到那道遁光,隻覺得眼前一黑。

果不其然,前後不過十數息的工夫

一股難以言喻,卻又浩瀚如淵的恐怖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了整個功賞殿。

那威壓并非刻意針對誰,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源自識海深處的戰栗。仿佛一隻蝼蟻,正在仰望一片無垠的星空。

殿内瞬間鴉雀無聲。

一道看似平平無奇身影,出現在了功賞殿的中央,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裡。

來人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身着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陳舊青色道袍,頭發淩亂,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模樣,倒像是個落魄的凡間老道。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貌似邋遢的中年人,他周身那若有若無,卻又與天地大道隐隐相合的劍意,卻足以讓絕大多數稍有眼界的修士明白,這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隻能仰望的存在。

來者正是沈岚的師父,懸劍山唐掌門。

“師父!”沈岚見到來人,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拜見掌門!”殿内所有弟子,也都紛紛深鞠下躬。如果不是宗門規矩攔着,大多數弟子恐怕更想跪下。

至于柳若梅,更是不敢多看掌門一眼,直接跪了下去。

唐掌門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免禮。他先是瞟了一眼屋頂那個被傳訊玉簡戳出的小洞,嘟囔了一句“回頭記得讓營造堂來修好”,随即才看向錢管事和柳若梅的身上。

錢管事被他這一眼看得是肝膽俱裂,再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了。他猛地一指跪在地上的柳若梅,聲嘶力竭地喊道:“掌門真人明鑒!此事此事皆是柳若梅一人所為!是她利欲熏心,私自從庫房中取出品相有異的法器,想要坑騙同門!弟子身為管事,雖有失察之罪,但對此事内情,實在是毫不知情啊!求掌門真人明察!”

堪稱棄車保帥。

柳若梅聽到錢管事這番話,本已死寂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怨毒與絕望。她擡起頭,看了看錢管事,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掌門真人,最終,隻是慘然一笑,再次低下頭去。

她知道,這種時候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本來鍋就大半在自己身上,上司又甩得那麼堅決,這鍋還怎麼躲?

唐掌門靜靜地聽完錢管事的“哭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隻是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錢通,你也不必急着撇清自己。她是你手下的人,能從庫房中拿出這等有問題的法器,你這個做管事的,當真就一點都不知情麼?此事,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要一查到底。”

唐掌門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錢管事聞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癱軟在地。

而此時,沈岚卻走到了許哲身邊,傳音道:“此事,後續自有宗門戒律堂接手,你我留在這是非之地已無意義,随我走吧。”

說完,也不等許哲回應,便拉着他,在衆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離開了功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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