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聽完,嗤笑一聲。
“哦?陳學士果然博聞強識,本官佩服。”
他朝旁邊的高明遞了個眼色。
“去,把我書房裡那部《南華經注疏》和《民困疏議》的殘本取來。”
高明應聲去了,沒一會兒就捧着兩部書冊回來。
李長安接過《南華經注疏》,直接翻到郭濤引用的地方,朗聲念了出來。
“郭濤所引典故,出自《南華經注疏》卷七,原文是‘’。其本意是說為政者要以民為先,可不是陳學士你說的什麼‘暗含譏諷’。陳學士,本官這個解讀,你可認?”
他又拿起那本《民困疏議》的殘本,随意翻了翻。
“至于陳學士說的抄襲,那就更扯淡了。《民困疏議》這本書,寫得那叫一個佶屈聱牙,淨用些生僻字眼,跟郭濤卷子裡那種流暢犀利,一針見血的風格,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要是光憑幾處觀點像,就說是抄的,那這天底下的文章,怕不是一大半都得算抄襲?”
李長安聲音不高,但那邏輯,那學識,砸得在場這些自诩飽讀詩書的考官們,一個個心裡直突突。
他們平日裡隻曉得這位李督察殺伐果斷,沒想到在經義學問上,也有這麼深的道行。
陳學士一張臉漲得通紅,嘴巴張了幾下,愣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額角上的汗珠子順着臉頰往下淌。
其他幾個剛才跟着起哄的考官,這會兒也都低着頭,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李長安環視衆人。
“本官再說一遍,春闱閱卷,關系國本,務必公平公正!誰要是敢挾私報複,徇私舞弊,王侍郎就是你們的榜樣!”
他聲音陡然拔高。
“要是再讓本官發現誰在底下勾勾搭搭,想操縱名次,那就别怪本官不講情面,一塊兒送去督察署大牢裡喝茶!”
衆考官心裡都是一哆嗦,齊齊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