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督主!”高明心頭微震,面上卻不露分毫,立刻帶人去辦。
趙鐵牛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眨了眨,撓着後腦勺,甕聲甕氣地嘀咕:“這就死了?南齊這娘們,不經吓啊?”
消息似一陣風,刮過大乾與南齊的營地。
南齊殘兵敗将聽聞公主死訊,又得知是自家使團行刺不成反送了命,當即炸開了鍋。不少将領捶胸頓足,嘶吼着要為公主複仇,要跟大乾拼個魚死網破。但更多的人,卻是滿心的恐慌與絕望,主帥沒了,公主也“沒”了,他們這群沒了頭的蒼蠅,還能撲騰幾天?
大乾軍中同樣是一片嘩然,将士們交頭接耳,不少人臉上都帶着憂色,生怕這場邊境的沖突,會因此徹底失控,真演變成兩國之間不死不休的血戰。
帥帳之内,所有人都已退下,隻剩下李長安,以及地上那具“冰冷”的安靈公主。
燭火輕輕搖晃,映着李長安那張瞧不出喜怒的臉。他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枚龍眼大小、顔色暗沉的丹藥,正是先前系統獎勵的“龜息丹”。
他走到安靈公主“屍身”旁邊,輕巧地捏開她那因“死亡”而微張的紅唇,将龜息丹送了進去,動作幹脆利落。
“南齊皇室,還真是唱念做打俱全,連假死的戲碼都演得這般逼真。”李長安心裡冷哼。方才安靈公主自盡那一幕,演得是情真意切,可惜,瞞不過他那雙“洞察天眼”。那金簪刺入的角度、力道,瞧着是要同歸于盡,實則偏了毫厘,巧妙避開了心脈要害,再配上她事先吞下的某種秘藥,這才有了這足以以假亂真的假死之相。
若非有系統這等神物傍身,他李長安今日怕是真要被這南齊公主給蒙混過關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地上原本毫無生息的安靈公主,長長的睫毛幾不可察地抖了抖,緊跟着,便是一陣壓抑不住的細微嗆咳。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先是帳頂那熟悉的華麗紋路,然後是負手立在她面前,正垂眸打量着她的李長安。
“你…我”安靈公主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觸手處隻有柔軟的衣料,并沒有預想中的傷口和痛楚。她腦中轟然一響,先前發生的一幕幕快速閃過——自己假死脫身的計劃,難道
當她對上李長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以及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時,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沖腦門,讓她渾身都僵住了。
她沒死!
她非但沒死,反而成了這個閹人手中真正的玩物,砧闆上的魚肉!
她面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讓她幾乎窒息。
“公主殿下,醒了?”李長安的聲音依舊平緩,聽在安靈公主耳中,卻不啻于九幽惡鬼的催命符。“你說,是你活着的消息傳回南齊,價值更大呢?還是你‘死了’的消息,對南齊而言,更有用處?”
安靈公主嘴唇劇烈地顫抖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李長安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鋼針,狠狠紮進她的心窩子。她清楚得很,自己的小命,此刻就攥在這個表面謙和、實則手段比毒蠍還狠辣的太監手裡。
李長安不再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徑自從案幾上取過早已備好的紙筆,還有一方雕刻着南齊皇室印鑒的随行玉印——這玩意兒,自然是從使團的行囊裡“請”出來的。
“本督這裡有兩份文書,需要公主殿下親筆簽押,再蓋上這方玉印。”他将紙筆輕輕推到安靈公主面前。
安靈公主顫巍巍地伸出手,捏起那兩份薄薄的紙張,隻掃了一眼,整個人便像被九天玄雷劈中了一般,僵立當場。
第一份,是南齊的降書!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南齊背信棄義,主動挑起戰端,并在議和宴上悍然行刺大乾監軍,罪無可恕,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