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隻覺周身似乎有那麼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蕩開。
他留意到,那孩子緊繃的小肩膀,似乎松了那麼一點點。
早朝時分。
金銮殿裡頭的空氣,比昨日還要壓抑幾分。
乾帝剛點了幾個官員的名,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大學士劉承恩便顫巍巍地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他身後,烏泱泱跟出來一大片,少說也有幾十号人,老臣占了大半,還有不少是京中世家的子弟。
“陛下!”劉承恩這一嗓子,帶着哭腔,嘶啞得厲害。
乾帝擱下手中的奏章:“劉愛卿有何事?”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變啊!”劉承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說話間額頭一下下磕在冰涼的金磚上。
“太子乃國之儲君,萬民瞻仰。其師者,當為德高望重、品行端正之大儒。李長安雖于國有功,然其,其閹人身份,如何能為太子之師?此舉,恐為天下人恥笑,更損我大乾國體啊!”
他身後那些官員也齊刷刷跪了一地,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
“請陛下收回成命!閹人誤國,史書斑斑可考!”
“太傅之位,幹系國本,豈能如此兒戲!”
一個個引經據典,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句句不離“祖宗之法”,專挑“閹人身份”來說事,對李長安那些功勞,卻是提都不提。
乾帝端坐龍椅,許久沒有出聲。
這祖宗家法,确實是個不好邁過去的坎兒。
李長安站在武将的班列裡,垂着眼簾,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