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柳成武把手伸到他那一畝三分地,純屬自讨沒趣。
“陛下怎麼看?”李長安反問。
李玄抿着嘴,小臉上全是為難。
“舅舅他許是想為國舉才。”
“為國舉才,還是為柳家舉才?”李長安的聲音聽不出起伏,“陛下,吏部掌管天下官帽子,這個口子一開,今天來個國舅,明天就來個王公,後天再來個勳貴,人人都能往裡頭塞人,那這朝廷,還是陛下的朝廷麼?”
李玄小臉白了白。
李長安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去見見太妃娘娘。”
永和宮裡,柳太妃坐立不安。
她本就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女人,能在先帝那吃人的後宮裡活下來,全靠膽小。
如今兒子當了皇帝,她成了太妃,卻總覺得那把看不見的刀,一直懸在脖子上。
尤其是面對李長安的時候。
“咱家見過太妃娘娘。”李長安微微躬身。
“王爺快請起,可折煞妾身了。”柳太妃連忙起身,賜了座,又親自奉上茶,姿态擺得不能再低。
“娘娘教子有方,陛下聰慧,日後必是明君。”李長安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全靠王爺教導。”柳太妃陪着笑,心裡直打鼓。
李長安放下茶盞,那聲輕響,讓柳太妃的心跟着一跳。
“陛下年幼,心思也純淨,看重親族,這是人之常情。”他話鋒一轉,“可有些親族,卻未必懂得為君分憂。仗着國戚的身份,插手朝政,幹預任免。這等事,往小了說,是不懂規矩;往大了說,是動搖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