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每一秒都繃緊到了極限,随時可能斷裂。
梁志遠背靠着冰冷的牆壁,那股寒意直往骨頭縫裡鑽。
他不閉眼。
閉上眼,就是王貴軍倒在椅子上的慘狀。
還有桌上那攤血,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一遍遍,灼燒着他的神經。
“走,不要”王貴軍是想說,走,不要查!
為什麼要走?所長死得不明不白,他難道要當個懦夫,夾着尾巴溜走?
要走,也得是替你報了仇再走!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鐘頭,或許更久。
宿舍樓那邊,終于有了響動。
幾名穿着勘察服的技術人員走了出來。
領頭的那人快步走到國字臉領導和戴眼鏡領導跟前,壓低聲音開始彙報。
距離太遠,梁志遠一個字也聽不清。
他隻能死死盯着那兩位領導的側臉,始終緊繃着,偶爾才點一下頭。
縣局局長和政委也湊在一旁,臉上同樣是化不開的凝重。
彙報持續了十幾分鐘,感覺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于結束了。
國字臉領導招了招手,帶着一個年輕的技術員,徑直走向值班室。
“初步勘察結果出來了,小嚴,你把初步判斷說一下!”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針一樣刺破了值班室裡死寂的空氣。
“是!”小嚴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公式化地陳述:
“死者,王貴軍,太和派出所所長!”
“現場勘察,門窗均完好,未發現暴力破壞或強行闖入的痕迹。”
“現場地面發現數枚腳印,根據分布和密集程度判斷,應為後續進入現場人員所留,非可疑人員腳印。”
“死者王貴軍,緻命傷系單發近距離槍擊。彈道軌迹,由右側太陽穴射入,貫穿顱骨,自左側颞骨處射出。創口形态,符合典型的持槍自戕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