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一個成熟男聲，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聽上去四十出頭：“爸，估計還有一個多月能到。”
“嗯。”吳廷紹應了聲，把今天水庫的遭遇簡明扼要地講了。
“落水？魚線？謀殺？！”那頭聲音陡然繃緊，“您受傷沒？兇手呢，抓到了？”
“要不要我先派幾個信得過的人過去查？”
“我沒事。我已經退了，按理說，礙不着他們什麼事。今天這出戲，怕不是沖我來的十有八九，是知道你要過來的風聲了。”
吳廷紹頓了頓，“這是敲山震虎，警告我，也警告你。”
“這幫混賬！”吳建東低聲罵了句，“他們竟敢”
“行了，光生氣沒用。”吳廷紹打斷他，“不過，這次落水，也算歪打正着。”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多了些玩味，“我給你物色了個幫手。這人做事利索，身手也行，而且，救了我兩次。”
“誰？”吳建東追問。
“一個基層的小民警。”吳廷紹答道，“叫梁志遠。今天就是他救的我，還幫我割了腳上的魚線。我看人八九不離十，這小子瞧着老實，但腦子快，有膽氣。關鍵是，他是基層民警，你将來過來，不容易紮眼！”
“您能看準？基層民警能頂什麼用？再說，誰曉得他是不是”吳建東不無疑慮。
“我心裡有數。”吳廷紹語氣沉穩，“他那反應，裝不出來。真想攀高枝的，不會那麼推三阻四。再說，他救我兩次，這是闆上釘釘的事。眼下這光景，我能信的人不多，尤其是那些削尖腦袋湊上來的。”
他沒告訴兒子，梁志遠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複雜，并非全是驚惶。
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或者說，他選擇利用這份巧合。
“我已經讓他去查兇手了，一是看看他本事，二是也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接這燙手山芋，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也沒什麼培養價值！”
“要是他能過得了這關，等你過來，就跟他接頭。從他那兒摸情況，讓他幫你暗地裡查。”
“明白，爸。”吳建東應道，聲音裡帶着凝重，“您自己一定要小心。”
梁志遠出了賓館，片刻不歇，直接跨上摩托，油門一擰，直奔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