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再說,隻是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一場能将梁志遠徹底掀翻的風暴。
十一點五十五分。
距離沙衛國定下的最後期限,隻剩五分鐘。
空氣仿佛凝固了,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之前還嗡嗡作響的議論聲也停了,每個人都像被曬蔫的茄子,耷拉着腦袋,沉默地忍受着這場荒唐的等待。
沙衛國看了一眼手表,手背上青筋暴起。
十二點。
他已經給了梁志遠最大的體面,也給了自己最後的底線。
就在這死寂之中,一陣“突突突”的馬達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平靜。
聲音很特别,不是小汽車的平順,也不是摩托車的清脆,而是一種笨拙、費力、帶着黑煙的咆哮。
所有人下意識地朝着院門口望去。
一輛破舊的拖拉機,拉着一車哼哼唧唧的肥豬,正以一種挑戰人耐心的速度,慢悠悠地停在了鎮政府大院的正門口。
那股混合了柴油、豬糞和汗酸的濃烈氣味,瞬間飄了過來。
沙衛國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
“搞什麼名堂!”他終于壓不住火了,聲音都在發抖。“這裡是鎮政府!不是屠宰場!誰把它弄到這兒來的?”
恥辱。
前所未有的恥辱。
新書記遲到三個多小時,讓幾十号幹部職工在烈日下暴曬。
現在,一輛拉豬的破車,又堂而皇之的朝着政府開來!
太和鎮的臉,今天算是丢盡了!
“我去趕走!”那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立刻站了出來。他叫陳家平,最擅長察言觀色。
這正是他在鎮長面前表現的好機會。
“什麼人都敢往政府門口湊!無法無天了!”他說着氣勢洶洶地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