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狼藉的空曠。
院子裡,隻剩下幾個核心的班子成員,氣氛尴尬得像凝固的膠水。
鎮長沙衛國。
派出所所長兼副鎮長【邱強】。
分管農業的副鎮長張濤,一個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的漢子。
還有人大主席王麗,一個四十出頭,眼神裡總是帶着幾分審慎的女人。
陳家平還僵在原地,像一尊風幹的雕塑,汗水沿着額角往下淌,滴在滾燙的地面上,瞬間蒸發。
沙衛國看了他一眼,“你也趕緊去吃飯吧!梁書記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陳家平如同大赦,趕緊離開!
“梁書記,這你看,都這個點了。我已經在鎮上的華英酒樓安排好了,咱們過去,邊吃邊聊,也算是給您接風洗塵。”
這是規矩,也是示好。
梁志遠聞到自己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豬糞味,混着汗酸,他擡手聞了聞自己的袖口。
“不用了,沙鎮長。”
他把背包從肩上卸下來,提在手裡。
“就在食堂吃吧,大鍋飯,吃着踏實。”
“我想嘗嘗食堂大媽的手藝,也看看大家的夥食怎麼樣。”
沙衛國的笑容僵在臉上。
拒絕去飯店,選擇吃食堂,這不是謙虛,這是在表明态度。
飯局是圈子,食堂是集體。他一來,就劃清了界限。
“梁書記,食堂的夥食條件有限,怕您吃不慣。”邱強慢悠悠地開了口,他走到梁志遠身邊,帶着一種自來熟的親近感。
“而且那幫廚子,看人都下菜碟,手藝糙得很。”
梁志遠轉頭看着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沒關系,我這人命賤,什麼都吃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