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會意,取出玉佩:"我是葉琛,家父讓我代問靖安姑母安好。"
崔掌櫃看到玉佩,神色微松:"明月,看茶。"
屏風後又轉出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杏眼桃腮,着一身鵝黃襦裙,手中托盤上的青瓷茶盞冒着熱氣。她好奇地偷瞄葉琛,被他發現後立刻羞紅了臉。
"這是小女明月,鄙人崔尋。"崔掌櫃介紹道,"公子這幾日就住西廂房,需要什麼盡管吩咐。"
葉琛道謝後忍不住問:"崔伯與公主?"
"老朽年輕時曾在北境軍中效力,受過靖安公主救命之恩。"崔掌櫃簡略回答,顯然不欲多談,"公子安心住下,這錦繡莊雖小,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撒野的地方。"
葉琛注意到他說這話時,右手無意識按在腰間,那裡隐約有刀鞘的輪廓。看來這位"綢緞商"并不簡單。
明月奉上茶點後告退。崔掌櫃确認門窗關嚴後,突然壓低聲音:"公主讓老朽轉告公子,永甯宮的地磚。"
葉琛一怔:"什麼?"
"老朽隻負責傳話。"崔掌櫃搖頭,"公主還說,許統領那邊已有安排,公子靜候消息即可。"
永甯宮葉琛在原主記憶中搜索,那是他母親北狄公主生前居住的宮殿!自母親被賜死後,那裡就一直空置。公主特意提到這個,莫非
崔掌櫃起身告辭:"公子早些歇息,明日讓小女帶您熟悉下鋪面。既然要扮商人,總得學幾分樣子。"
待屋内隻剩一人,葉琛和衣倒在榻上,盯着房梁出神。這一天信息量太大:三份密诏指向朝廷内奸,淨蓮宗刺客,永甯宮的線索還有那個陷害他的盧懷慎,很可能已經控制了其中一份密诏。
他下意識摸向懷中,公主給的絹帕還在。借着燭光再次細看,發現帕角還繡着個極小的符号,像是兵符的圖案。
"大晟百年之患不在外敵,而在蕭牆"葉琛喃喃重複。這句話越想越可怕。如果真如先帝所料,朝廷核心有叛徒,甚至可能已經滲透到老皇帝身邊
窗外傳來打更聲。三更天了。葉琛吹滅蠟燭,在黑暗中睜着眼睛。現在他徹底明白了公主的擔憂,這不僅關乎他這個太子的冤屈,更關乎整個王朝的存亡。
而奇怪的是,想到這些本該讓他恐懼的事情,這具身體深處竟湧起一股久違的熱流。那是原主殘留的情緒嗎?屬于那個被廢黜太子的、未曾熄滅的鬥志?
葉琛握緊拳頭,既然陰差陽錯繼承了這具身體和身份,那麼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查明真相,他都得把這盤棋下下去。現代人的知識和原主的記憶,或許能成為他最有力的武器。
"淨蓮宗、盧懷慎"他在心中默念這些名字,"咱們走着瞧。"
遠處傳來隐約的更鼓聲。葉琛不知道,此刻的靖安公主正站在染血的暖閣中,凝視着刺客屍體上的倒蓮烙印,手中握着一封剛收到的密信:
"北境異動,鹽鐵賬目有鬼。盧已動身前往永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