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露水還凝在藥圃的紫蘇葉上,濟世堂後院已傳來“砰砰”悶響。
“腰沉膝彎!你紮馬步的姿勢還不如藥廬燒火的傀儡!”溫可夏的劍鞘快若閃電,許莳安第23次被掀翻在地,後背精準壓垮一叢剛發芽的龍涎草。
“我的龍涎止血膏原料!”許莳安哀嚎着從泥地裡支起身,發髻上粘着半片被壓扁的薄荷葉,“溫姑娘,打個商量——下次摔我時避開珍稀藥材行不行?”
溫可夏劍穗一甩纏住他腳踝,淩空将人倒提起來:“九幽殿刺客可不會避開你的藥田。”
話音未落,她突然松手,許莳安“撲通”栽進晾曬艾草的竹匾,驚飛一群偷食的靈雀。
“反應太慢。”她腳尖挑起一根搗藥杵丢過去,“握緊!今日教你怎麼用醫具當兵器。”
許莳安手忙腳亂接住杵子,還未站穩,溫可夏的竹枝已刺向他喉間廉泉穴。他本能地揮杵格擋,杵頭殘留的雷公藤粉末簌簌飄落,嗆得溫可夏連打三個噴嚏。
“對、對不住!”許莳安趁機滾到藥架後,摸出針囊狡黠一笑,“但兵不厭詐——看針!”
三枚裹着麻沸散的金針破空而出,針尾竟栓着晾幹的曼陀羅花苞。溫可夏劍氣橫掃,花苞炸開漫天迷幻粉霧,她猝不及防吸入半口,身形微晃:“你”
“承讓承讓!”許莳安從霧中竄出,銀針直指她頸側天鼎穴,“這招叫‘醉夢擒仙手’,麻沸散加曼陀羅緻幻哎喲!”
他忽然腿彎一麻——溫可夏早将劍氣凝在足尖,隔空點中他委中穴。
“雕蟲小技。”她劍鞘壓住他後頸,發絲間沾着迷幻粉卻眸光清明,“忘了我是冰魄寒毒之體?尋常毒霧入體即凍。”
許莳安的臉貼在冰冷地面上,恍惚瞥見晨光中她唇角一抹極淡的笑意。
午後的日頭曬得槐木人樁泛起松香,溫可夏并指如刀劃過樁身,木屑紛飛間顯露出七十二道朱砂标記:“靈墟、神封、步廊這些穴位你閉着眼都能紮中,但若換成活人——”
她突然拽過許莳安的手按在自己鎖骨下:“摸到跳動了?這是氣戶穴,若遇體修近身”
許莳安指尖一顫,她肌膚的涼意混着劍繭的粗糙觸感激得他耳根發燙:“等等!這、這不合禮數”
“命都要沒了還講禮數?”溫可夏扣住他手腕猛然發力,許莳安隻覺得天旋地轉,再回神已被反扣在地,她的膝蓋抵住他後腰,“九幽殿的‘鎖魂擒拿術’專攻此處命門穴,中招者半身癱瘓——你怎麼破?”
許莳安咬牙翻出袖中金針,反手刺向她膝内側曲泉穴。
溫可夏旋身閃避的刹那,他掌心忽然爆開一團艾草灰:“看招!”
灰霧迷眼間,許莳安掙脫桎梏,七枚銀針呈北鬥狀封住木人樁心脈要穴:“若配上《子午流注》針法,先封手少陰心經,再刺足厥陰肝經”
針尾栓着的藥線忽被引燃,木人“轟”地騰起青焰,火中浮現經絡虛影——正是他改良的“焚脈截靈術”!
圍觀偷師的劍修們倒吸冷氣:“這哪是醫術?分明是沖着抽筋扒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