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懸壺谷萦繞着異樣腥風,傳訊紙鶴撞碎在濟世堂窗棂前,翅尖滴落的血珠竟凝成骷髅紋樣。
許莳安捏碎染血符紙,顯微靈瞳自動解析出血疫數據:“雲州城七日暴斃三千人這死亡率已然超過黑死病!”
溫可夏尾尖卷起殘破紙片,冰晶順着墨迹蔓延:“求救信被魔氣浸透,送信者怕是已化為膿血。”她突然将紙屑撒向日光——血色符文在光線下顯形,赫然是九幽殿的往生咒。
“即刻啟程。”許莳安甩出神農鼎,鼎中飛出三百枚避毒金針,“溫姑娘可願同行?”
溫可夏斜倚在門口,尾尖有意無意掃過滿地血痂:“人界帝王最忌妖族現身,你确定要帶我這禍患?”
許莳安擡眸定定望她:“若無九尾一脈的溯魂術,怕是尋不到這瘟源根本。況且,我這一去十天半個月的,某人就不擔心我?”
溫可夏甩開他的手,耳尖绯紅隐入雪發:“聒噪!”
青冥劍穿雲破霧時,許莳安的袖袍突然無風自動——下方百裡焦土蒸騰着暗紅煞氣,竟在半空凝成"生人勿近"的篆文。溫可夏尾尖掃開瘴霧,冰晶折射出的景象令二人瞳孔驟縮。
荒村斷垣殘壁上爬滿紫黑色藤蔓,葉片背面浮着蠱蟲凸痕。村口古井被血苔封死,井繩上吊着具風幹女屍,腰間玉佩刻着南陽王府徽記。最駭人的是家家戶戶門楣上貼的鎮宅符——黃紙朱砂早已褪色,符咒筆畫竟扭曲成九幽殿的骷髅圖騰。
本該金浪翻滾的沃野,此刻沉浮着數百具腫脹屍首。腐屍肚臍處鑽出血色蓮花,根系纏繞着森森白骨。溫可夏揮袖凍住一株屍蓮,花瓣碎裂時爆出嬰靈啼哭——每片花瓣脈絡都嵌着個扭曲魂魄。
遮天蔽日的烏鴉俯沖啃食腐肉,啄食過屍蓮的鴉群開始骨骼暴漲。羽翼脫落處生出骨刃,猩紅眼珠迸射邪光。
西天殘陽如血,映得屍蓮愈發妖豔。溫可夏的九尾在暮色中泛起幽藍冷光:“這哪裡是天災分明是有人拿整座城池來煉蠱!”
許莳安突然壓劍俯沖:“那座破廟有生氣!”
破廟内蜷縮着個黃衣少女,脖頸腫塊已潰爛流膿,卻仍死死攥着塊羊脂玉佩。玉佩雕着九重淩霄花紋——正是南陽王府嫡系才配持有的“雲中閣”信物,此刻卻浸在膿血裡微微發燙。
“别動。”溫可夏的冰刃滲出霜花,刃尖精準停在少女喉頭凸起的腫塊上,“你肺葉裡的東西在産卵。”
她狐耳顫動,聽見患者胸腔深處傳來細密的啃噬聲,像是千萬隻冰蠶在啃食桑葉。
許莳安喚起顯微靈瞳掃過患者胸腔:
菌絲穿透肺泡形成蛛網,每根菌絲尖分泌神經毒素(妖化黃曲黴菌)。
變異血小闆包裹的蟲卵帶倒鈎,随血流直擊紫府(疑為噬魂蠱蟲卵)。
紫色電弧在經脈遊走,摧毀免疫細胞的靈力屏障(雷屬性咒術殘留)。
“三重複合感染”許莳安金針刺入少女曲池穴,“先清創再”
遲了。
少女胸腔内爆出千百條菌絲,每根菌絲頂端都長着微型口器。
許莳安甩出雷火符焚毀菌網,卻在灰燼中發現更駭人之物——被蠶食殆盡的心髒裡,趴着隻背生人臉的蜘蛛蠱,腹部鼓脹如孕婦,隐約可見胎兒輪廓。
“孕魂蛛!”溫可夏冰刃斬碎蠱蟲,迸出的羊水竟腐蝕金剛岩地面,“這玩意要吸足九十九個生魂才成蟲”
破廟梁柱突然爬滿菌絲。許莳安燃燒驅疫符照亮四壁,符火映出滿地淩亂腳印——最新鮮的那串,正通往雲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