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瞳中幻光暴漲,金芒如劍刺破虛妄。倒影城在強光中褪去僞裝,露出駭人真相:
玄溟心口插着根傀儡釘,釘尾延伸出三百條傀線操控全城。
他每日批閱的奏折,實為九幽殿的《活傀煉制手冊》。
就連最寵愛的白貓,眼中都嵌着監視用的噬魂珠。
“您才是最大的幻傀。”月漓淚珠墜地,竟将青磚腐蝕出星圖,“從喝下登基酒那日起,就活成了提線木偶!”
記憶如毒刺紮入——
八歲的玄溟在祭壇痛飲琥珀酒,大長老慈祥拭去他唇邊酒漬:“喝幹淨,一滴都别浪費。”
酒壇底沉着枚蠕動的蠱卵。
青銅傀兵指尖輕勾,玄溟脖頸傀線驟然收緊,生生将他吊上半空。血珠順着傀線滴入池中,整座倒影城開始扭曲——街道化作蠕動的血管,商鋪招牌翻轉為《傀經》殘頁,連月光都染成屍青色。
“主上為您備了厚禮。”首傀擡手撕下自己的臉皮,露出玄溟生母的容顔,“您看,連王後的臉都能複刻得這般鮮活。”
月漓瞳孔金芒炸裂,幻光如利刃劈向傀兵。被斬斷的手臂落地卻化為血蛭,扭曲着爬回傀兵傷口:“沒用的,倒影城的傷,隻會反噬現實——你忍心讓真正的玄溟斷臂嗎?”
月漓的幻刃劈中傀兵左肩的刹那,現實中的玄溟突然慘叫——他的左臂憑空裂開深可見骨的血口!溫可夏霜魄劍疾揮,凍住噴濺的鮮血,卻見冰晶裡遊動着無數透明蠱蟲。
“倒影城的傷會百倍反噬本體。”首傀撫摸着王後的假面,“多砍幾刀,你們的城主可要碎成肉塊了。”
玄溟脖頸傀線越勒越緊,他掙紮着摸向腰間玉佩——那是父王臨終塞給他的保命法器。玉佩碎裂的瞬間,漫天傀線突然繃直,将他的經脈與倒影城血管街道連成整體!
許莳安指尖三枚桃木針嗡鳴震顫,針尾栓着的傀儡絲泛起《神農訣》金光,如靈蛇般鑽入玄溟穴竅。
城主渾身劇顫,肌膚下浮現蛛網般的靛藍脈絡——那是倒影城與現實的連接命線!
“《傀經》第三篇,鏡淵之術需以血脈為媒——”許莳安旋身避開腳下竄出的傀儡臂,藥囊淩空炸裂,雄黃粉順着金絲灌入地脈,“這些血管,就是九幽殿的輸毒管!”
倒影城驟然痙攣。青石闆鋪就的街道翻卷如腸,兩側商鋪的《傀經》殘頁瘋狂翻動,最終定格在空白頁——紙面滲出腥臭血字:「真陣在陽,虛陣為餌」。
溫可夏足踏青銅棺騰空,霜魄劍引動九天雷雲。劍鋒劃過之處,陰霾裂開星河缺口:“天罡三十六鎖妖,地煞七十二誅邪——破!”
雷霆如巨龍俯沖,劈中幻月井的刹那,井口伸出的傀儡臂瘋狂抽搐。三百顆懸浮的心髒同時爆裂,血雨裹着碎肉傾盆而下。玄溟心口的傀儡釘被震出三寸,釘尾赫然連着大長老的脊骨!
“父王兒臣錯了”城主抓住灼紅的釘尾,掌心血肉焦糊滋響。他望向血雨中浮現的先王虛影,那影子竟在九幽殿主腳下匍匐如犬。
倒影城在雷暴中分崩離析,衆人跌回現實的幻月殿。玄溟踉跄跪地,手中攥着半截染血的傀儡釘。
大長老正欲催動傀線,忽覺喉頭一涼。玄溟以斷骨為刃,生生刺穿他咽喉:“這一刀,替三百童魂還你!”
瀕死的老者瞳孔擴散,嘴角卻扯出詭笑。潰散的軀體中騰起九幽殿主虛影:“蠢貨你以為逃出的真是現實嗎?”
虛影擡手輕點,殿柱上的蟠龍紋竟開始逆向遊動。溫可夏霜魄劍映出雙重人影,月漓腕間浮起倒影城血色刺青——他們仍在鏡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