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菌志》果然不假!”小滿撫着菌鞘驚歎,“石菌遇冰蛞蝓液,柔可比蛛網,韌能抗刀斧!”
孫氏試探着活動肩膀,護鞘内石粒滾動如珠落玉盤:“怪舒坦的像戴着暖護肘”
眼見淤血咳出石粉,菌鞘内碎石忽然聚成米粒大的新核,毒蛇般沿任脈直撲丹田!
“是石核心子!”小滿失手打翻針囊。羊腸線滾進藥爐餘灰,沾滿熱騰騰的柏子灰燼。許莳安金針倏然卷起灰線:“灰裡有餘火,線中有生機——截住它!”
金針引着滾燙的灰線紮入“關元穴”。遊核被線頭柏灰裹住的刹那,孫氏突然望向窗外飛雪:“那年小雪他也揣着烤柏子出海”
淚珠滾落灰線,遊核“滋啦”騰起白煙。阿卯懷中的冰蛞蝓突然躍出,一口吞下白煙!蟲腹透出熾紅光芒,黏液滴入陶碗凝成乳白漿液。
“快看漿液!”溫可夏輕晃陶碗。漿液随漣漪凝成雲紋石佩,佩心一道裂痕裡卡着微縮魚鈎——正是三十年前孫氏給丈夫的定情物!
孫氏顫抖着捧佩貼臉:“這鈎是我用銀簪改的”冰蛞蝓爬過裂縫,魚鈎竟落下鏽屑,露出内裡刻的“孫”字。
院中積雪忽被無形之手聚攏。雪團壘成礁石小島,島心還立着棵歪脖子冬青樹——分明是孫氏故鄉東極島的樣貌!
“老婆子回家喽”她握着石佩向雪島蹒跚而去。足印觸及雪礁時,島上忽傳來缥缈漁歌:
“浪打礁喲心莫慌阿妹的燈在雲裡亮”
三日後東港傳來奇聞:孫婆婆的破船頭懸着雲紋佩,每遇礁石區便泛藍光。有後生偷摘佩飾,石佩竟化煙鑽入他胸口——當夜這人便咳着白屑來濟世堂叩門
阿卯盯着藥櫃頂的冰蛞蝓卵囊犯愁:“卵殼遇水汽就凝雲島,今早都飄滿診堂了!”
小滿笑着翻過《情志病理注》最後一頁:
醫者誡
雲髓非石,執念所鑄
心海放舟處,方是解藥
檐角冰淩叮咚化水,正好滴在許莳安掌心的石佩拓片上。水痕蜿蜒勾連,漸漸顯出新症候的預兆——那圖形竟像朵封在琥珀裡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