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棗紅馬一聲長嘶,馱着沈紅绫的身影,踏過清水河上的石橋,向着縣衙的方向絕塵而去。
狄萬年一直挺直的脊背,在沈紅绫的身影轉過街角徹底消失的那一刻,終于微微佝偻了下來。
他仰頭望着高遠澄澈的白日晴空,渾濁的老眼裡,浮現出的淚花。
林太平牽着秦依依冰涼的小手,靜靜地站在德馨院門外。
他臉上的痞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仿佛要将那遠去的身影烙印在心底的專注。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在德馨院中,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裡的沉寂。
石桌旁,三人各自坐着,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連最愛嚷嚷“嘴裡淡出鳥來”的狄萬年,此刻也罕見地沉默着,眼神空茫地望着院門的方向。
秦依依抱着膝蓋坐在小凳上,下巴擱在膝蓋上,大眼睛裡還殘留着未幹的水汽,無意識地揪着衣角。
林太平則支着胳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冰涼的桌面。
“算時間這會兒,應該過了鴉兒嶺了吧?”
狄萬年忽然開口,聲音帶着點沙啞,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他像是在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林太平點了點頭,沒說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敲門聲,打破了院中的死寂。
“進來吧!”
狄萬年從腳步聲中,便已聽出了來人是誰。
院門被推開,縣衙總捕頭胡大力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