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第1頁)

汽車在晨光中疾馳,後視鏡裡的文廟已化作模糊的黑點。沈龍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泛白,擋風玻璃上還沾着昨夜的雨漬,被海風一吹,竟凝結成細碎的冰晶。“你确定歸墟在這片海域?”他猛地打方向盤避開一輛橫沖直撞的貨車,“我查過航海圖,東經124度附近全是暗礁區,二戰時沉過三艘潛艇,連殘骸都沒找到。”

程讓展開絲帛地圖,指尖劃過“歸墟”二字時,紙面突然滲出淡藍色熒光,在地圖邊緣勾勒出一條蜿蜒的水紋。“徐福船隊用龍脈精元标記了航線,”他将地圖湊近車窗,“你看這水紋走勢,像不像一條遊動的龍?”話音未落,地圖突然劇烈震動,一枚玉簡從夾層中彈出,在掌心滾出一行血字:“黑潮起,鲛歌至,玄鐵舟,鎖龍脊。”

三小時後,兩人在連雲港租下一艘老舊的摩托艇。船老大是個獨眼老者,腰間挂着串魚骨符,見程讓遞來的青銅令牌時,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徐福令?”他猛地掀開艙底木闆,露出半塊刻着魚尾紋的玉佩,“三十年前我爹在琉球海溝撈到這東西,當夜就被海鬼拖走了。”

摩托艇駛入公海時,天色驟變。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浪頭足有兩層樓高,将艇身拍得吱呀作響。沈龍突然指着左前方驚呼:“看!”隻見一道漆黑的海水如巨蟒般橫亘海面,兩側海水泾渭分明——左側波濤洶湧,右側卻平靜如鏡,交界處翻湧着靛藍色的泡沫。

“是黑潮!”程讓想起古籍記載,“傳說黑潮是歸墟的守門人。”他取出羅盤,指針竟逆向旋轉,針尖牢牢吸住地圖上的熒光水紋。就在此時,一陣空靈的歌聲從水下傳來,似有若無的旋律讓人心神恍惚。沈龍下意識地探身向海面,瞳孔瞬間變成豎瞳:“水裡有人長着魚尾!”

程讓猛地拽住他的衣領,隻見數十條黑影在水下穿梭,銀藍色的鱗片在浪隙間一閃而過。為首的鲛人探出頭,海藻般的長發間挂着珍珠串,張口時露出尖利的牙齒——但歌聲卻越發清晰,竟在程讓識海中凝成畫面:一艘玄鐵古船沉在海底,船身纏繞着斷裂的龍脈,無數陰物在船舷外遊弋。

“它們在引導我們!”程讓将兩半北鬥玉佩合在一起,玉佩突然發出藍光,穿透黑潮形成一道光柱。鲛人紛紛躍出水面,用魚尾拍打水面,竟在黑潮中開出一條通路。摩托艇駛入光柱的瞬間,四周的海水變成透明的琥珀色,能清晰看到海底矗立着巨大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殘缺的甲骨文。

“那是秦代的戍海碑!”沈龍指着一根斷裂的石柱,上面的“海”字少了三點水,“徐福東渡時建了十二座碑鎮壓龍脈,難道歸墟就在碑陣中心?”話音未落,摩托艇猛地一震,船頭撞在一個冰冷的物體上。程讓探身查看,隻見一塊布滿藤壺的玄鐵闆浮出水面,闆上刻着半幅星圖——正是北鬥玉佩的圖案。

突然,海底傳來沉悶的轟鳴。無數氣泡從玄鐵闆下湧出,一條漆黑的巨鍊破水而出,鍊節上竟焊着累累白骨。沈龍失聲尖叫:“是古船!”隻見那艘玄鐵古船緩緩上浮,船帆早已腐朽成碎布,桅杆上挂着褪色的令旗,旗面上“秦”字的朱砂已化作暗紫色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