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富貴險中求！你忘了趙鐵柱之前是怎麼讓你當着全村人面給那臭丫頭道歉的？這次隻要把他搞倒了，他家裡的錢，他家裡的地，還有他承包的那些活，村裡肯定得重新分！我當舉報的有功之臣，肯定能分大頭！到時候我還能虧了你？”
“可可要是沒證據，馮華領導不信咋辦？”
“嘿嘿，證據？咱們就說親眼看見了！我再去村裡那幾個長舌婦那兒煽風點火，把趙鐵柱倒賣票證的事兒傳出去，等馮華領導來了，這就是民意！他不能不信！咱們就一口咬死，是在村西的打谷場交易，到時候人贓并獲，他趙鐵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錄音不長，但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尤其是那句惡毒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此刻從這個小小的鐵盒子裡播放出來，顯得無比諷刺。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村民們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雖然猜到是孫大山在背後搞鬼，卻沒想到這人心能這麼壞，計劃得這麼周密歹毒。
這哪裡是有點誤會，這分明就是要把趙家往死裡整啊！
建國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兩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
而孫大山，在聽到自己聲音傳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徹底僵住了。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嘴唇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不是的這不是我這是僞造的！這是他們陷害我！”他語無倫次地嘶吼着，伸出手就想去搶春娟手裡的錄音機。
趙鐵牛一個箭步上前，一腳就把他給踹翻在地。
“孫大山！你他娘的還要不要臉！”
馮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簡直是鐵青一片。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和公社的威信，都被這個孫大山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好，好一個孫大山！”馮華氣得連說了兩個好字，他指着地上的孫大山，“惡意舉報，捏造事實，企圖陷害勤勞緻富的先進模範，你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思想問題了！這是嚴重的破壞生産，破壞團結！”
他一揮手，對身後的兩個幹事命令道：“把這兩個人給我铐起來！帶回公社，嚴肅處理！”
那兩個幹事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立刻上前，拿出繩子就把癱軟如泥的孫大山和建國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領導，我錯了！領導我再也不敢了！”建國吓得屁滾尿流，嚎啕大哭起來，“都是他！都是孫大山逼我幹的！不關我的事啊！”
孫大山則像是被抽走了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由人拖着走，眼神空洞，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一場鬧劇，終于以這種大快人心的方式收了場。
村民們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看向趙鐵柱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趙鐵柱走到春娟面前，看着她手裡的錄音機，也是有些詫異。這玩意兒可是個稀罕貨，城裡都少見。
“你從哪兒弄來這個的？”他由衷地佩服道。
春娟把錄音機關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我爹托人從外地給我捎來的，讓我學學文件精神用的。那天聽村裡人傳閑話，我就覺得不對勁，這孫大山肯定要搞鬼，我就偷偷跟着他，沒想到還真錄下來了。”
趙鐵柱沖她豎起了個大拇指，“春娟，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真不愧是女中豪傑！”
被他這麼一誇，春娟的臉頰微微泛紅，心裡甜絲絲的。
人群散去，趙鐵柱一家人收拾着地上的“作案工具”，趙鐵牛還在興奮地罵罵咧咧，說孫大山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