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車像一頭沉默的鐵獸,在城市的血管裡穿行。
沈煉的手穩穩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卻穿透了眼前繁華的霓虹。
在他眼中,這座都市早已是一張冰冷的三維地圖。
高架橋,是未來的水道。
摩天大樓,是浸泡在水中的墓碑。
而那些不起眼的五金店、建材市場、化工倉庫,則是黑暗世界裡唯一閃光的寶藏。
他沒有回家,第一站,直奔城市邊緣的一家重型機械租賃公司。
老闆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正叼着煙和人打牌,看到沈煉進來,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租東西?”聲音裡透着不耐煩。
“買。”
沈煉一個字砸在空氣裡,聲音不大,卻讓喧鬧的牌桌瞬間安靜。
他将一張銀行卡拍在油膩的桌上。
“買你們所有的廢舊鋼闆、角鐵、工字鋼。”
“還有,三台大功率柴油發電機,兩台電焊機,一台等離子切割機,要現貨。”
光頭愣了一下,吐掉煙屁股,終于正眼看他,眼神像在打量一個瘋子。
“兄弟,你他媽跟我開玩笑呢?我這兒是租賃,不賣廢品!”
沈煉沒有說話。
他隻是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那眼神裡沒有威脅,沒有情緒,像是在審視一塊石頭,一件物品,一種可以被随時分解和利用的資源。
光頭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那種感覺,就像在滴水成冰的冬夜裡,被一頭饑餓的野狼死死盯住。
他下意識搓了搓自己的光頭,牌也不打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試圖用身高找回氣勢。
“你你要這些幹什麼?”
“我的事。”
沈煉的語氣平淡如水,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卡裡有五十萬,不夠我再加。隻有一個要求,今天天黑前,把所有東西送到我指定的倉庫,運費另算。”
光頭的喉結劇烈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