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刹那間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膠體。
黑豹被這無形的壓力死死地釘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他脖子上的金鍊子，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嚣張，紋絲不動，像是被恐懼徹底凍結。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滲出，沿着臉頰的橫肉蜿蜒滑下。
最終滴落在油膩的牌桌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刺眼的印記。
沈煉施施然坐回原來的位置。
他将那張被揉過、又被攤開的紙團，再次往前推了推。
修長的指尖，在“軍用弩”三個字上，不輕不重地敲擊着。
笃。
笃。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生意了嗎？”
他重複了一遍。
語氣與先前沒有任何區别，平淡得像是在讨論今天的天氣，而非一場關乎生死的交易。
黑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幹澀的“咯”響，像是生鏽已久的齒輪，終于在巨大的外力下，艱難地轉動了一絲。
他驚恐地瞥了一眼地上還在無意識抽搐的手下。
再擡頭，對上沈煉那雙深不見底、宛如寒潭般的眼眸。
瞬間，他所有的江湖氣焰，所有的兇悍僞裝，都被抽得一幹二淨。
“可可以，沈沈先生，您說，您盡管說。”
他甚至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顫抖。
“清單上的東西，三天之内，我都要見到。”
沈煉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這，隻是第一批。”
“第一批？”
黑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心髒也随之抽緊。
“我需要一個專屬的供應商。”
沈煉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黑豹，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你，以後隻為我一個人服務。”
“我需要的東西，你想盡一切辦法搞來。”
“搞不來，就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能搞來的人。”
“錢，不是問題。”
黑豹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