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引擎在寂靜的夜色中低吼。
它像一頭沉默的野獸,載着兩個各懷心事的人,正高速駛向城市邊緣那片被遺忘的港口。
王虎坐在副駕上。
一米九幾的龐大身軀,此刻卻蜷縮着,仿佛想把自己塞進座椅的縫隙裡,來躲避身旁那個男人帶來的無形壓力。
他不敢看身旁開車的沈煉。
那個年輕人,側臉在窗外掠過的昏暗燈光下忽明忽暗,輪廓分明,卻冷得像一塊萬年玄冰。
他從上車到現在,沒再多說一個字。
車内的氣壓卻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王虎感覺自己不是被招募了,而是被一頭人形的史前怪物叼回了巢穴,接下來是生是死,全憑對方的心情。
他心裡憋着一股無能為力的邪火。
想他王虎,在城西這片地界,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可一想到對方那隻鬼魅般的手,輕描淡寫扣住鐵牛脖子的場景,那股火就“呲”的一聲,被澆得隻剩一縷絕望的青煙。
那不是凡人的力量,更不是他能理解的格鬥技巧。
那是純粹的、碾壓式的、不講任何道理的絕對恐怖。
越野車最終在一個鏽迹斑斑的巨大鐵門前停下。
臨港廢棄造船廠。
這裡是城市的闌尾,是連流浪狗都嫌棄的、被繁華遺忘的角落。
沈煉下車,用鑰匙打開了那把比人頭還大的沉重鐵鎖。
“吱呀——”
刺耳的摩擦聲中,兩扇巨大的倉庫門被他單手緩緩推開。
一股混合着塵土、鋼鐵與海洋鹹腥味的陳舊氣息,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王虎跟着走下車,當他看清倉庫内的景象時,整個人,徹徹底底地僵在了原地。
他那雙總是帶着幾分兇悍和不羁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一對銅鈴,嘴巴不受控制地微微張開,連呼吸都忘了。
瘋了。
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自己瘋了?
倉庫内部,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巨大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