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好漢饒命!”
看清來人那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李衛吓得肝膽俱裂,以為是黑吃黑的劫匪,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貨!貨都在這裡!全是你們的!求你們别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語無倫次地磕着頭,肥碩的身體在月光下抖得像一團即将融化的黃油。
張揚和劉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鄙夷。這種貨色,也配讓老闆親自走一趟?
然而,沈煉沒有動手。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那滿貨櫃的貴重物資。
他隻是邁開腳步,不急不緩,皮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哒、哒、哒”的清脆回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李衛的心髒上。
他走到癱軟如泥的李衛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萬年不化的寒冰。
然後,他開口了。
一個足以讓李衛靈魂都凍結的問題,輕輕地飄散在空曠的倉庫裡。
“李衛,你知道,上一世,你是怎麼死的嗎?”
李衛猛地一擡頭,滿臉的驚恐和茫然。
什麼上一世?
這人是個瘋子?!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沈煉沒有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倉庫的每一個角落,也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一段被塵封的血色記憶。
“上一世,洪水第七天,你帶着十幾個難民,餓得奄奄一息,跪在我們營地前。”
“是我,親手給你遞過去了第一塊壓縮餅幹。”
“我的兄弟老炮,看你女兒發高燒,把我們僅剩的最後一盒抗生素給了你。”
“我的兄弟猴子,為了從廢墟裡給你老婆刨出一罐奶粉,被掉下來的預制闆砸斷了腿。”
沈煉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在念一篇與自己無關的悼詞。
“可你,為了半箱午餐肉罐頭,帶着另一夥暴徒,趁我們外出搜集物資的時候,打開了我們營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