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塊甩不脫、嚼不爛的牛皮糖!你呀,趁早另作打算,别把自己陷進去,白白耽擱了大好年華。”
餘火猛地回神,臉上擠出個尴尬又無力的笑:“大媽,您想岔了,我跟婷婷就是挺好的朋友,鄰裡鄰居的互相幫襯。”
老太太那雙閱盡世情的眼睛在他臉上細細掃過,像是要穿透那層強裝的平靜,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帶着了然于胸的笃定:“朋友?朋友又咋樣?這成年男女呀,走得近了,風言風語就少不了。”
“老話兒說得好,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你自個兒摸着良心仔細琢磨琢磨,究竟是不是這個理兒?”
“瓜田李下”四個字,像塊冰冷的石頭,“咚”一聲砸進餘火心湖深處。
瞬間撞碎了那層被他小心翼翼維持着的,自欺欺人的薄冰。
這麼久以來,他總安慰自己是坦蕩的,是韓緒多心狹隘。
可老太太這直白又世故的話語,像一根針,精準地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對武婷婷,何嘗不是揣着份超出朋友界限,難以言說、更不敢深究的心思?
隻是,他遠不如武婷婷那般敢愛敢恨。
現實的顧慮如同沉重的枷鎖,讓他隻能将那份悸動深埋心底,不敢越雷池半步。
餘火眼神驟然一黯,所有辯解都堵在喉嚨口,隻剩下沉默。
老太太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益,隻留下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在消毒水彌漫的病房中久久回蕩。
武婷婷強壓下心口那團窒悶的棉花,将兩個孩子接回了家。
鑰匙轉動鎖芯的“咔哒”聲,竟讓她感到一絲逃離的輕松。
“媽媽,我們今天不去看餘叔叔了嗎?”
小玲兒仰着小臉,大眼睛裡盛滿了疑惑和一點點失落。
“你餘叔叔說他快出院了,讓我們不用再辛苦兩邊跑。”武婷婷的聲音有些發澀,像是砂紙磨過喉嚨。
她蹲下身,輕輕摸了摸餘小寶柔軟的發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柔和些:
“小寶,要是想爸爸了,就給他打電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