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大門,坐進車裡,武婷婷扶着冰涼的方向盤,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幹了,隻剩下無邊的疲憊和空洞。
眼眶酸脹得厲害,一股無處宣洩的委屈和悲傷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沖撞着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她緩緩地将額頭抵在冰涼的方向盤上,任由壓抑了許久的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
壓抑的嗚咽,在密閉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絕望。
“餘火”
她哽咽着,對着虛空低語,每一個字都浸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苦澀和撕心裂肺的無奈。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為她的拖累,為她的懦弱,為那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意,也為那不得不劃下的,鮮血淋漓的界限。
武婷婷如同放縱自己一般,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仿佛要把積壓在心底的所有委屈、不甘、恐懼和那沉重的、名為“責任”的負擔,都随着洶湧的淚水沖刷幹淨。
哭過之後,她用紙巾狠狠擦幹臉頰,力道大得皮膚生疼。
她擡起頭,一字一句地告訴鏡子裡面眼眶紅腫的自己,聲音沙啞卻異常堅決:
“武婷婷,從今往後,你不能再拖累餘火了。放手吧,這才是對他好。你必須一個人,把這條路走下去!”
銀灰色的帕薩特啟動,引擎發出一聲低吼,決絕地彙入城市傍晚喧嚣的車流,像一支離弦的箭。
車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卷走了那些未曾出口的愛意,也吹散了那些朦胧而美好的期許。
隻留下一抹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怅惘,遺落在身後喧嚣的風中,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