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火皺着眉接起,那頭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充滿火藥味的質問,聲音尖銳刺耳:“餘火!你是不是嘴欠?是不是你告訴我爸媽我們離婚了?當初不是講好了先瞞着的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餘火閉了下眼,強壓下心頭蹿起的火氣,聲音冷了下來:“不是我說的。爸媽不知從哪聽說了消息,今天直接找上門來,開門見山就問了。”
“老人家擔心得不行,坐立不安的,你覺得我還該繼續撒謊騙他們嗎?”
“不是你說的還能有誰?!”李可潔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充滿了不信任和咄咄逼人,“餘火,少給我裝無辜!”
“你玩這種小動作有意思嗎?以為這樣就能報複到我?别做夢了!”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自以為是和慣性的指責,仿佛他還是那個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一瞬間,李可潔那張寫滿不耐煩和優越感的臉清晰地浮現在餘火眼前。
那個曾讓他不顧一切追随的人,早已在生活的岔路上變得面目全非,隻剩下刻薄和推诿。
“不管你信不信!”
餘火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像淬了冰,心頭的最後一絲牽扯也斷了,面無表情地道:“事實就這一個。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婚姻中累積的忍讓和遷就,已經随着那紙離婚協議徹底結束。
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你——”
李可潔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幹脆地挂斷電話,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忙音,驚愕之後是更為強烈的羞惱。
她氣得咬牙切齒,對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狠狠地咒罵:“餘火!你給我等着瞧!”
那份失控感和被忤逆的憤怒讓她怒不可遏。
餘火将手機丢到一邊,隻覺得一陣深深的疲憊席卷全身。
兩次打擾徹底打亂了他的思緒。
他甩甩頭,努力把煩雜的念頭抛開,重新專注地紮進電腦屏幕裡,開始仔細研究開店流程、成本估算、産品設計草圖
隻有沉浸在工作中,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紛擾。
武婷婷那副全心為自己謀劃,眼神亮晶晶的模樣,讓餘火心底悄然掠過一絲暖流。
繼而是隐秘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竊喜。
他沒往深裡琢磨她的用意,隻是順勢拿出了昨天下午查資料後草拟的計劃書,兩人在桌邊坐定,認真地探讨起來。
紙頁翻動的聲音和低沉的讨論聲交織在一起。
“我的想法是。”餘火指着計劃書上的條目,指尖劃過“産品定位”那行字,“既然要賣東西,就不能太随性了。得雅俗共賞,找準定位,讓喜歡的人願意掏錢。”
“這思路太對了!”武婷婷眼睛一亮,指尖在“雅俗共賞”下面點了點,“太俗了就是擺地攤的大路貨,跟流水線上出來的沒什麼兩樣,體現不出你的手藝價值。”
“可要是太雅,又容易曲高和寡。看着熱鬧,叫好聲一片,可掏錢的人沒幾個——這才最要命,撐不起店面開銷。”
兩人想法竟如此契合,甚至武婷婷補充的比他想的還周全具體。
餘火喜不自勝,嘴角忍不住上揚,連日來的陰霾似乎被驅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