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陌村陡峭的路上緩緩行駛着,有些颠簸,賀玥有些恹恹的縮在甯如頌懷中,稠豔出塵的臉微微發白。
她的心事凝重,怕露出端倪,就阖着目半寐。
甯如頌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發,慢聲道,“難受的很嗎?”
他骨相天生矜冷淩厲,此時輕聲慢語,也沒有多出幾分柔和。
“路況颠簸,胃有些不舒服。”賀玥依舊沒睜眼,聲音略帶虛弱回道。
實則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迫,她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甯如頌就如此輕拿輕放的放過她。
“回宮就好了。”甯如頌用右手食指撩開賀玥垂在面前的碎發,慢條斯理的将它勾到她秀氣的耳後。
他垂首,将視線逡巡在懷中賀玥姝豔的面上,她有些可憐的皺着眉。
甯如頌内心浮出幾抹嘲諷,怎的,這會就不敢瞧他了,一副鴕鳥做派。
他微冷的手指貼在賀玥的臉上,慢慢往下遊離,最終停到她細弱的脖頸上,冷眼瞧着她身子瑟縮着,他兀然覺得賀玥就這樣破碎在他懷中,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賀玥感受着脖間似有似無的危險,身子顫的厲害,又不敢睜眼,就當沒有發現。
其實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甯如頌面無表情的感受着手指下的顫抖,他明白他有些失控了,可他并不想也不會傷了賀玥,隻不過他想見到賀玥懼怕的姿态,隻有怕了,才會乖順,一味的放縱,隻會讓她順着梯子往上爬,沒了分寸,失去敬畏。
他對賀玥已經不是幾分喜愛就能概括了,事情在往不可預估的道路上橫行着。
甯如頌對情愛一貫秉持着漠然的态度,他不想也不願沾惹上哪怕一星半點,他見了太多為這所謂情愛變了一個模樣的人。
母後何其驕傲的一個人,為了父皇甘願忍受一個宮婢成為越皇貴妃,甚至還容忍着庶皇長子的出生。
白回顯對權勢汲汲而營,抛去良知和尊嚴,卻不願意休了他那個無用的發妻,所賺的銀兩大半都用做買了藥材。
他們好像離了另一個人,就無法存活似的,愛上了就生生的扯下自身一半的魂魄奉上去,不顧對方願不願意,偏要湊上去,一意孤行,執迷不悟。
荒唐,荒謬。
“殿下。”賀玥裝作無所覺的回攬着甯如頌的脖頸,溫熱的吐息灑在他的皮膚上。
甯如頌手指往旁邊劃去,勾着大氅的系帶,微微縮緊,将賀玥包裹的嚴密不透風,嗓音溫和,“冬日裡頭冷,莫要着了涼。”
“嗯,多謝殿下。”賀玥悶聲回應。
她脊背微有些冷,隻因剛才出了冷汗,她生怕甯如頌順勢扼住她的喉嚨,再然後就掐下去,她毫不懷疑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一生中最為要緊的就兩件東西,一件是她的小命,另一件是錢,有了小命才可以攢錢。
雲城很大,馬車趕了一夜,到了翌日午時才返回了東宮。
午時正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候,積雪開始消散,在地面上蜿蜒出水痕,宮人勤快的用布擦拭着,這些地比他們人還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