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撐着爬起,坐靠在床頭,烏發散亂,面色在微弱油燈的映襯下慘白無色。
茉兒不分尊卑的坐在床榻邊,垂睨着她,“幫你,你要我做什麼?”
他們現在是綁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茉兒自然不用守那可笑的尊卑禮儀,現在是賀玥有求于他。
“你幫我搞到避孕藥。”賀玥掀開眸子,直直的看向茉兒狡詐的狐狸眼,“我給你我能給的所有方便。”
茉兒嗤笑一聲,“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宮人,怎麼幫太子妃您?”
賀玥擡手捂着自個兒的胸口,也笑了一聲,可瞧着倒像是哭,她擡起另一隻胳膊,沁着冷汗的手停放在茉兒的左胸膛處,“我那時下手沒分寸,不知道你還疼嗎?我實在好奇你一個男刺客,進宮當婢女做什麼?”
“哈。”茉兒咧開嘴笑了,感受着賀玥手上傳達出的冷意,他興味十足的看着虛弱不堪的賀玥,“什麼時候發現的,就這麼說出來,不怕我報複嗎?”
什麼時候,賀玥收回手,半斂着目,大概是茉兒有些時候太不像一個女孩子,而且小桃子曾經和她說過,他手臂上有傷,種種巧合加在一起容不得賀玥不懷疑。
“不怕,你不敢的,你害怕太子。”賀玥說出事實。
茉兒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狐狸,略微有些兇戾的擡眉,冷白的手擱在賀玥的脖頸上,威脅性的輕微摩挲,“賀玥,你在胡亂說些什麼?”
可是賀玥接下去卻半句話都沒說,隻是靜靜的看着他,柳葉眼裡一片寂寥空蕩。
片刻後,茉兒好似被燙到一樣收回了手,語氣不善,“好,我幫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賀玥會在碧院裡落得一個什麼下場!”
說罷,茉兒拿着油燈便起身走了,出寝殿時他被鬼迷心竅一般回頭看了一眼,賀玥跪坐在那張奢雅的弦絲雕花床上,幔帳沒有合上,她被吞噬在黑暗中。
那一封不知寫了什麼的信紙被賀玥死死的按在心口,好像在用它堵什麼空洞一般。
等茉兒出去了,賀玥一個人靜靜的蜷縮着,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她僵硬的軀體才微微回暖,她褪下手上的玉镯,按下隐蔽的暗扣,倒出一粒藥丸服下。
再忍六個月,再過六個月,她就可以去段齊岱的段家了。
段齊岱我過的不好,一點都不好,你從小護着我長大,怎麼忍心抛棄我一個人走了!
可是段齊岱到最後都在護着賀玥,生時在護,死後亦再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