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穆帝看着怕極了生人,躲在南王身後好一會兒,就又跑開了,幾個侍衛跟在他後面。
甯如頌并未叫人将靖穆帝給帶回來,不論靖穆帝是真瘋還是假傻,都會派暗探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真死上一回為止。
南王見靖穆帝離開,松了一口氣,對着甯如頌轉開話題,“聽說那段家嫡子段瓒要入朝為官了?”
段家是累朝的世家,南王身為何家人,當然也是關注着的。
“要了一個偏僻地界的縣令差事。”甯如頌順着南王的話,嗓音孤冷,手抵在桌案上,“不過白回顯暗地裡想将他留在雲城為官,他想拉攏段瓒到他戶部曆任。”
“微賤出身,一邊自視清高,一邊又想借着世家的勢洗清他從根上就帶着的卑怯。”南王眉眼一挑,眸子裡露出諷刺,“段家哪是現在的他能算計的,還是這幾年官途走的太順暢了。”
累朝而屹立不倒,段瓒可能是個蠢的,但段家深宅裡那些人手段可都恐怖着,啧!
“朕就看着他會是個什麼下場。”甯如頌情緒淺淡的說出這句話。
白回顯是個很俗套的聰明人,很好使,換起來也并不是很困難。
兩人再聊了一會兒朝廷事,甯如頌就起身要走了,墨色的衣擺垂下,繁複尊華,“南王看牢靖穆帝,也看牢何太後。”
南王垂頭行禮,“是!陛下!”
自甯如頌坐穩皇位的那一日起,舅舅和侄兒的稱呼在兩人之間就自然的銷聲匿迹了。
君臣之間的分寸,南王把握的很好。
雪厚夜深,青磚結上冰霜,永定宮内鎏金五足的香鼎中藥香升起,這是一年前賀玥慣用的。
甯如頌迷迷怔怔的隻見眼前柔軟纖細的弧度,他脖頸垂下抵靠在她的肩處,聞着苦澀的藥香,心中騰起海嘯,席卷至全身上下。
眼眸如琉璃浸水,叫他看的更加不分明,癡癡擡頭,竭力辨連着眼前人的相貌,卻隻能窺探到那雙柳葉眼。
他擡臂放在自己心間,用手按了按胸膛,神色惘然,矜冷的容色在此刻顯出一碰就碎的孱弱。
“怎麼了?”女子的唇一張一翕,用素白的手指揉撚着甯如頌的額角。
叮鈴一聲響,甯如頌視線逡巡過去,她酥軟纖細的腕間帶着玉镯和香灰珠紅繩,香灰珠和玉镯兩者相碰發出聲響。
眼前女子笑了,緩和聲調,“你怎麼總是關注我的手腕,镯子和香灰珠紅繩你不是都将它拿走了嗎?紅繩還在你腕間系着呢。”